清晨的第一缕光刚爬上窗台,时砚就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他靠在沈清辞的床边守了整夜,此刻睁开眼,正看见少年摸索着要下床。沈清辞的动作很轻,大概是怕吵醒他,可失明的人总免不了磕绊,膝盖刚碰到床沿,就被时砚伸手扶住了。
“醒了?”时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指尖还残留着少年后颈的温度。
沈清辞的身体僵了一下,耳尖飞快地泛红。他昨晚最后是靠在时砚肩上睡着的,甚至……还抓着人家的手。此刻被撞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还搭在时砚的手腕上,像只赖着不走的小兽。
时砚没戳破他的窘迫,只是顺势扶着他坐直:“我去叫人送早餐,想吃什么?”
少年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在沈家,从来没人问过他想吃什么,佣人送来什么,他就得吃什么。
“……都可以。”他小声说,指尖悄悄蜷了蜷。
时砚却看穿了他的局促,想起022说过他总被克扣饭菜,干脆起身往门外走:“我让人煮碗面,加个溏心蛋,行吗?”
沈清辞坐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带着点暖融融的温度。
***早餐端上来时,沈子昂正堵在走廊里。
他显然是故意的,身后跟着两个跟班,胳膊肘倚着墙,看见时砚端着托盘过来,嗤笑一声:“哟,时大保镖还亲自伺候人?这野种的面子可真大。”
时砚脚步没停,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让开。”
“不让又怎么样?”沈子昂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掀托盘,“我倒要看看,给他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他的手还没碰到托盘,就被时砚一把攥住了。时砚的力道极重,指节泛白,沈子昂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住,疼得“嗷”一声叫了出来。
“啊!你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子昂疼得脸都白了,身后的跟班想上前帮忙,却被时砚一个眼神吓退——那眼神里的狠戾,像要把人拆骨扒皮。
“二少爷,”时砚的声音很淡,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我的职责是保护沈清辞,包括他的早餐。”
他稍一用力,沈子昂就疼得直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我错了!放手!我马上让开!”
时砚这才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甩开他的手腕。沈子昂捂着发红的手腕,看着时砚面无表情地走过,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追上去。
房间里,沈清辞虽然看不见,却把走廊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听见沈子昂的惨叫,听见时砚冷硬的声音,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门被推开,时砚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的冷意已经散去,语气自然:“有点烫,慢点吃。”
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热腾腾的阳春面,卧着个圆润的溏心蛋,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沈清辞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惹得他耳尖又红了。
“刚才……”他犹豫着开口,想问走廊里的事,又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时砚打断他,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清辞握着温热的筷子,指尖微微发颤。他低头,凭着嗅觉凑近碗边,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根面条。面条滑进嘴里,带着淡淡的葱花味,是他很久没尝过的温暖味道。
时砚坐在床边看着他吃,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咬开溏心蛋,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又慌忙抬手去擦,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
“慢点,没人跟你抢。”时砚忍不住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沈清辞的动作又僵住了。他能感觉到男人指尖的温度,比面条更暖,一路烫到心里。
“宿主!依恋值+5!当前18%!”022在口袋里兴奋地滚来滚去,“沈子昂那家伙被管家带去告状了,沈父好像很生气,说要找你谈话!”
时砚没在意。沈父的态度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只需要护住眼前这个吃面条都小心翼翼的少年。
***果然,下午的时候,管家就来叫时砚去书房。
沈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时砚,你早上对小昂做了什么?”
“保护沈清辞。”时砚站在桌前,身姿挺拔,语气平淡。
“保护?”沈父拍了下桌子,“你把他手腕捏得青紫,这叫保护?我雇你来是让你看管那个野种,不是让你给他当靠山!”
“我的合同上写的是‘保护沈清辞的人身安全’,没写‘看管’。”时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合同复印件,放在桌上,“沈先生要是不满意,可以解雇我,但只要我还在沈家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里的坚定让沈父一时语塞。沈父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看走了眼——这个时砚,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可以随意拿捏的保镖。
“好,好得很。”沈父气笑了,“你以为你护得住他?他就是个瞎子,是沈家的累赘,迟早……”
“他不是累赘。”时砚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他是沈家的真少爷,是您的亲生儿子。”
沈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时砚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他早上在沈子昂房间外录的,里面是沈子昂和管家的对话,清清楚楚地提到了当年沈父为了娶富家千金,故意将刚出生的沈清辞送走,又抱回了沈子昂。
“沈先生要是不想这段录音流传出去,”时砚收起手机,“就最好让沈子昂安分点。”
沈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时砚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忌惮。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刚来一天的保镖,竟然查到了这么多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父的声音有些发虚。
“很简单。”时砚看着他,“让沈清辞像个正常的少爷一样生活,给他换个大点的房间,请个钢琴老师,还有……”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准再让沈子昂碰他一根手指头。”
沈父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自己这是遇上硬茬了。这个时砚,看似是个保镖,实则比谁都精明,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他根本没办法抗衡。
***时砚从书房出来时,正看见沈清辞站在走廊尽头。
少年大概是等了很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听到脚步声就立刻转过身,空洞的眼睛望向他的方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了。”时砚走过去,声音放柔了些,“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像是在“看”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时砚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他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会不会离开?”
他怕,怕这个刚刚给了他一点温暖的人,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要么被沈子昂赶走,要么就对他失去耐心。
时砚低头看着他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看着他眼底深藏的不安,突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会。”他的声音很稳,像在承诺一个永恒的誓言,“我说过,我是你的保镖,会一直陪着你。”
沈清辞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他把脸往时砚身上靠了靠,额头抵着他的胳膊,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安心。
022在口袋里激动得差点蹦出来:“依恋值+10!当前28%!黑化值70%→65%!宿主你太帅了!刚才怼沈父的时候简直帅炸了!”
时砚没理会系统的花痴,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看着他乌黑的头发在自己胳膊上蹭来蹭去,眼底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点笑意。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他想,这个豪门副本,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而把这只盲眼的小兽一点一点捂热,看着他对自己越来越依赖的样子——
好像,是件很让人上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