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归位前兆，不舍的温度

第六章：归位前兆，不舍的温度

沈清辞的烧退了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温水泡开的茶，褪去了最后一层紧绷的涩味。

他开始会主动跟时砚说话，会在练琴时遇到卡顿，偏过头问“这里是不是该这样弹”，会在时砚处理那些不长眼的佣人时，安静地站在旁边，像只乖巧的小兽，用自己的方式“陪着”他。

这天下午，时砚带着他在花园里晒太阳。沈清辞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时砚刚给他买的盲文书，指尖在凹凸的字粒上慢慢摸索。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晒得暖暖的，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柔软。

时砚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他托人定做的一根盲杖，乌木的杖身，顶端刻着朵小小的栀子花，是沈清辞上次说过喜欢的花。

“时砚。”沈清辞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望向他的方向，“你会一直留在沈家吗？”

时砚动作一顿，把盲杖往口袋里又塞了塞：“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子昂昨天跟佣人说，爸爸在找新的保镖，想把你换掉。”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说……你不属于这里。”

时砚皱了皱眉。沈父果然还是不死心。但他更在意的是沈清辞的反应——这少年虽然看不见，却把周遭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那些不安的情绪，藏在平静的语气下，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心。

他起身，走到沈清辞面前，半蹲下身，与他平视：“我属于哪里，不由他们说了算。”

他握住少年放在膝上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只要你想让我留下，我就不走。”

沈清辞的手指猛地收紧，像是怕这承诺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他能感觉到男人掌心的温度，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那些不安的情绪，突然就被这实实在在的温度抚平了。

“我想让你留下。”他低声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一直留下。”

“好。”时砚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那根盲杖，放在他手里，“给你的。”

沈清辞的指尖触到光滑的乌木杖身，慢慢摸索到顶端的栀子花雕刻，指尖微微发颤：“这是……”

“以后想自己出来走走，就带着它。”时砚帮他调整好握杖的姿势，“但别逞强，我还是更想牵着你。”

少年的耳尖红了，把盲杖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底虽然没有焦点，却像是盛着光。

“宿主！依恋值+10！当前61%！黑化值50%→40%！”022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系统检测到碎片的灵魂波动越来越强了……好像快要归位了。”

时砚的动作顿了顿。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刻真的要来时，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晚上，沈清辞突然说想弹钢琴给时砚听。

他坐在崭新的斯坦威前，手指落在琴键上，流淌出的却不是那首名为《时砚》的温柔旋律，而是一段从未听过的曲子——调子空灵又带着点疏离，像月光洒在无人的旷野，像星辰落在深海里。

时砚靠在墙边听着，看着少年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平静，甚至带着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漠。他知道，这大概是沈确的本体意识在觉醒了。

曲子终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沈清辞转过头，看向时砚的方向，眼神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时砚，”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时砚的心猛地一沉。来了。

他走过去，坐在琴凳的边缘，与少年并肩：“为什么这么问？”

“我能感觉到。”沈清辞的指尖轻轻划过琴键，“你像一阵风，会来，也会走。”他顿了顿，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时砚的脸颊，“但我不想让你走。”

最后那句话，带着沈清辞独有的执拗和依赖，像根细针，扎在时砚心上。

时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指尖能感觉到发丝的柔软：“我也不想走。”

可他不能说谎。他属于快穿局，属于下一个世界，而沈清辞，终究要回到主神的位置上。

沈清辞似乎看穿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没再追问，只是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再陪我一会儿。”他低声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

时砚就那么坐着，任由他靠着，闻着他发间阳光的味道，听着他浅浅的呼吸。他能感觉到沈清辞的灵魂在波动，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带着归位前的躁动。

022在口袋里小声啜泣：“宿主……碎片的依恋值涨到70%了，黑化值30%……归位程序可能今晚就要启动了。”

时砚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后半夜，时砚被一阵轻微的光芒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沈清辞的身体周围泛起淡淡的白光，像一层薄薄的光晕。少年还在睡着，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挣扎的梦。

时砚立刻坐起身，握住他的手。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那白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带着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两人交握的手。

“时砚……”沈清辞喃喃出声，像是在梦呓，“别忘……”

后面的话淹没在光芒里。

时砚看着少年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他想说“我不会忘”，想说“等我来找你”，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光越来越亮，最后彻底淹没了沈清辞的身影。

当光芒散去时，床上只剩下空荡荡的被褥，仿佛从未有人躺过。只有床头柜上那根乌木盲杖，安静地躺着，顶端的栀子花雕刻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叮——检测到沈确碎片归位成功！】

【当前归位进度：10%】

【依恋值最终锁定：75%】

【黑化值清零】

【即将脱离当前世界，倒计时10，9，8……】

022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宿主……我们该走了。”

时砚拿起那根盲杖，指尖摩挲着顶端的栀子花，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他低头，在盲杖上轻轻吻了一下，像是在告别。

“走吧。”

他转身，走进了系统打开的传送门。身后的沈家渐渐变得模糊，那个有玫瑰和月季的花园，那个放着斯坦威钢琴的房间，那个抱着盲杖晒太阳的少年……都被留在了身后。

传送通道里一片纯白。时砚靠在墙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盲杖。

022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宿主，下一个世界是星际副本，碎片身份是……”

“先不看。”时砚打断它，声音有些沙哑，“让我缓会儿。”

022识趣地闭上了嘴。它能感觉到宿主的情绪很低落，那种不舍，比任何数据都来得真切。

时砚看着手里的盲杖，想起沈清辞靠在他肩膀上的温度，想起他弹《时砚》时温柔的侧脸，想起他说“我想让你留下”时坚定的语气。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完成任务，却没想过，会对一个世界的碎片，产生这么深的牵挂。

“下一个世界，他会是什么样子？”时砚低声问，像是在问022，又像是在问自己。

022想了想：“应该……还是很厉害的吧？毕竟是主神大人。”

时砚笑了笑，指尖在盲杖上轻轻敲了敲。

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会找到他。

然后，把他剩下的碎片，一片一片，都捡回来。

这次，他不会再让自己有这么深的不舍了。

嗯，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世界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要觉得太短，因为作者的能力有限

爱你们(ɔˆ ³(ˆ⌣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