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载入中……3,2,1——】
传送的白光裹挟着浓郁的脂粉香,时砚落地时,脚下是吱呀作响的木质戏台。抬眼是雕花藻井,悬着褪色的宫灯,台下空无一人,唯有后台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宿主!新身份加载完毕!”022从他袖袍里探出头,毛球上沾了片金箔,“这里是民国乱世,碎片身份是戏班名角,被军阀强占做‘金丝雀’,每天被逼着唱堂会,心里恨透了这世道!”
时砚调出系统面板:
【世界四:烽烟戏梦】
【碎片身份:沈砚(沈确碎片)】
【当前状态:“惊鸿班”当家武生,扮相俊美、身手利落,却因戏班遭军阀迫害,被迫成为少帅穆天磊的“禁脔”,表面温顺唱戏,暗中筹谋复仇,性格外柔内刚,对一切都带着疏离的戒备】
【黑化值:85%】
【依恋值:0%】
【世界崩坏倒计时:36小时】
【宿主身份:时砚,流浪画师,被戏班班主收留,擅长用画笔记录世态炎凉,身负“共情之眼”(可感知他人情绪色彩)】
“武生?军阀禁脔?”时砚指尖敲了敲“黑化值85%”,眉峰微蹙,“这身份……有点棘手。”
022抖掉毛上的金箔,声音发颤:“碎片现在就在前厅唱堂会呢!少帅穆天磊拿戏班弟子的性命要挟他,每次唱完都把他关在阁楼里,跟关金丝雀似的!刚才还有个姨太太想撕他戏服,被他用枪挑断了簪子!”
时砚撩开绣着凤凰的幕布,前厅水晶灯刺得他眯眼。雕花紫檀椅上坐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手指把玩着枪柄,而戏台中央,站着个穿白蟒袍的戏子。
那人水袖翻飞,银冠下一张脸俊美得雌雄莫辨,眉梢眼角点着颗朱砂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时,眼波流转间尽是疏离的冷意,唯有握着枪头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那本该是耍花枪的手,此刻却用枪尖挑起一盏烟灯,动作利落得像在杀人。
“好!”穆天磊鼓掌大笑,“沈老板这出《惊鸿》,真是唱到爷心坎里了!”他抬手,两个卫兵立刻上前,“送沈老板回阁楼,好好‘伺候’着。”
沈砚收了枪,水袖掩面,转身时恰好看到站在幕布后的时砚。四目相对的刹那,时砚的“共情之眼”骤然亮起——眼前人周身缠绕着深紫与赤红的情绪光带,那是极致的压抑与怨毒,唯独在看到他时,光带边缘闪过一丝极淡的银白。
“你是谁?”沈砚的声音透过水袖传来,带着戏腔特有的婉转,却藏着冰碴。
时砚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画板,快速勾勒他的眉眼。沈砚一怔,看着他专注落笔的模样,卫兵已粗鲁地推搡他:“快走!少帅等着呢!”
***时砚在戏班后院找到间堆放颜料的杂物间,刚铺好画纸,就听到隔壁阁楼传来瓷器碎裂声。他爬上屋顶,透过气窗看到沈砚将一碗燕窝砸在地上,白蟒袍下摆沾了污渍,那点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像滴凝固的血。
“不识抬举的东西!”穆天磊的副官甩了个耳光,“少帅疼你,你还摆脸色?”
沈砚捂着脸,嘴角渗出血丝,却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疼我?用枪指着我戏班兄弟的头,也叫疼?”
时砚瞳孔骤缩,摸出藏在靴筒的匕首。就在这时,沈砚突然发难,水袖如灵蛇缠住副官手腕,夺过他腰间的手枪,抵住自己太阳穴:“放了他们,否则我死给你看!”
阁楼里瞬间死寂。时砚握紧匕首,已准备破窗而入,却见沈砚手腕一转,枪口指向穆天磊的照片,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相框飞过,嵌进身后的墙里。
“我沈砚的命,没那么便宜。”他扔掉枪,整理好凌乱的水袖,“明日堂会,我要唱《刺秦》。”
时砚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共情之眼中的赤红光带剧烈翻涌,却在他提到“刺秦”时,透出一丝决绝的金芒。
***次日黄昏,时砚揣着刚画好的肖像画,溜进阁楼。沈砚正在勾脸谱,看到他时,画笔顿在半空,眉间那颗朱砂痣被油灯映得发亮。
“你怎么进来的?”他声音沙哑,指腹沾着红色油彩。
“后院的狗喜欢吃我画具里的甘油。”时砚将画递过去,“送你。”
画上是沈砚唱《惊鸿》的模样,银冠白蟒,眼尾朱砂,背景是破碎的戏服与燃烧的烽烟,唯独那双眼睛,画得比本人更冷,也更……易碎。
沈砚接过画的手指微微发颤,油灯下的画中人,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你能看到什么?”他突然问,“看到我这张脸下,藏着多少脏东西?”
时砚走到他身后,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沈砚的戏服还未换下,而他穿着打补丁的长衫,像两个世界的人。“我看到你想杀人,”他轻声说,“也看到你怕血溅到戏服上。”
沈砚猛地回头,撞进时砚平静的眼眸里。男人的眼睛像深潭,能映出他所有的伪装与挣扎。“你到底是谁?”
“一个画师,”时砚拿起他的画笔,在脸谱上添了笔凌厉的纹路,“画尽乱世悲喜,也画……想刺秦的英雄。”
沈砚看着脸谱上多出的锋芒,又看看时砚指尖沾的油彩,突然笑了,那笑容不再冰冷,而是带着点释然:“《刺秦》的荆轲,最后死了。”
“但他刺了。”时砚擦掉他指腹的油彩,“敢刺,就不是懦夫。”
022在袖袋里小声汇报:“宿主!黑化值85%→80%!依恋值+10!当前10%!碎片的情绪光带里,银白多了好多!是信任吧!”
窗外传来卫兵换岗的脚步声,时砚从怀中取出枚小巧的定时炸弹:“明晚堂会,我帮你。”
沈砚看着炸弹上精密的齿轮,又看看时砚眼中的认真,喉结滚动:“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子弹不长眼。”
“知道。”时砚帮他整理好戏服领口,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所以别死,我还想画你穿便服的样子。”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悄悄泛红。他别过头,重新拿起画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画不好脸谱上的那道眉——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时砚刚才那句话,烫出了个洞。
时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知道这朵开在烽烟里的戏梦之花,终于开始对他卸下防备了。而他要做的,就是帮这朵花,在最惨烈的乱世里,刺出属于自己的锋芒,然后带他离开这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