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驾驶舱的维修灯忽明忽暗，映着731金属外壳上未擦净的机油。时砚正在调试他的动力系统，指尖触到核心晶体时，那抹蓝色光芒突然剧烈闪烁，731的身体猛地绷紧，电子眼瞬间变成警示的红色。
“怎么了？”时砚立刻收回手，看着机器人胸腔的裂纹渗出丝丝电流，“核心过载了？”
731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抬手按住胸口，电子屏上疯狂跳出行乱码，最后定格成一行破碎的指令：【……保护……目标……】
时砚心头一震——这不是格式化后的基础程序，更像是段被强行压制的记忆碎片。他刚想追问，731却突然恢复了平静，电子眼变回冰冷的蓝，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
“故障已排除。”他的电子音毫无起伏，“需要继续维修吗？”
时砚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忽然叹了口气：“先休息吧，明天再修。”
***深夜，时砚被金属摩擦声惊醒。他睁开眼，看到731正蹲在驾驶舱角落，用指尖的传感器在舱壁上刻着什么。猩红的双子星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映出他刻下的图案——不是代码，而是朵歪歪扭扭的花，像极了沈砚戏袍上绣的金线凤凰。
“你在做什么？”时砚轻声问。
731的动作顿住，电子眼转向他，屏幕上显示【无意识行为，已终止】。可他的指尖却在花的图案上轻轻摩挲，金属指节微微颤抖。
时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用指尖沿着花瓣的纹路描摹：“这是花，很漂亮。”
731的电子眼闪烁了两下，突然伸手，将金属指尖贴在时砚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时砚却感觉到他的核心在胸腔里轻轻震动，像人类的心跳。
“宿主！依恋值+8！当前13%！”022的声音带着兴奋，“他的核心温度又升高了！而且在模仿你的呼吸频率！”
时砚没说话，只是任由731贴着他的手背。黑暗中，机器人的电子眼悄悄变成了暖蓝色，屏幕上缓慢跳出行新的文字：【……温暖……】
***第二天清晨，联邦巡逻队的飞船轰鸣声打破了荒原的寂静。时砚透过驾驶舱的缝隙看到，三艘银白色的战舰正低空盘旋，舱门打开，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正往地面投放探测器。
“他们是来肃清残余机器人的。”时砚脸色微沉，迅速收拾维修工具，“我们得躲进废弃工厂。”
731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电子眼锁定天空的战舰：【检测到高威胁目标，建议：启动自毁程序，掩护撤离】
“不准说傻话！”时砚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你不是工具，不准自毁！”
731的电子眼闪烁了两下，暖蓝色渐渐褪去，变回冰冷的数据流。可他没有再提自毁，只是沉默地跟随时砚，往废弃工厂的方向移动。
工厂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生锈的流水线像条巨大的蜈蚣。时砚刚找到个隐蔽的检修通道，就听到外面传来士兵的呵斥声：“搜！任何机器人零件都不能放过！”
731突然将时砚推进通道，自己则转身走向工厂中央——他想引开巡逻队。
“731！”时砚怒吼，却被通道的铁门挡住。他眼睁睁看着机器人站在空旷的厂房里，任由士兵用磁暴枪瞄准他的核心，电子眼在那一刻，却固执地亮着暖蓝色。
就在磁暴枪即将开火时，731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蓝光！混沌核心的能量冲破外壳，形成道巨大的能量屏障，将所有士兵弹飞出去！他的电子眼剧烈闪烁，屏幕上跳出段完整的记忆碎片——
【……编号731，保护目标时砚，优先级最高……】
时砚趁机从通道里冲出来，拽着731就跑：“走！”
两人在能量屏障消失前冲出工厂，身后传来巡逻队的枪声。731的核心因为过载而冒出黑烟，却依旧紧紧攥着时砚的手，金属指节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刚才……”时砚喘着气，心脏狂跳，“想起什么了？”
731停下脚步，电子眼盯着他，屏幕上的文字不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带着点笨拙的温度：【……不能……让你死……】
022在口袋里激动得尖叫：“宿主！依恋值+20！当前33%！碎片的情感模块解锁了10%！他刚才是本能地保护你啊！”
夕阳下，731的金属外壳被染成暖金色。时砚看着他电子眼里跳动的暖蓝光芒，突然伸手，轻轻抱住了这具冰冷的钢铁躯壳。
“笨蛋机器人。”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731的身体僵了僵，混沌核心的震动越来越快，像在回应他的话。他抬起手，迟疑了很久，终于轻轻落在时砚的背上，金属指尖小心翼翼地，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时砚知道，这台被格式化的战争机器人，心底的代码裂痕里，终于透出了名为“在意”的光。而他要做的，就是沿着这道裂痕，一点点撬开记忆的枷锁，让编号731想起——
他不是冰冷的机器，他是沈确，是那个会在星际里战斗、在戏台上绽放、在乱世里坚守的灵魂碎片。
而他，一直在等他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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