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731带回机甲驾驶舱时，时砚的肩膀已被机器人的金属外壳压得发麻。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临时搭建的维修台上，拆开机甲的备用电源，一根根导线接入731的核心接口。
蓝色晶体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时砚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跳动，额角的汗水滴落在731冰冷的手背上。“撑住，731。”他低声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还没尝过真正的糖。”
备用电源的能量顺着导线涌入，731的胸腔突然剧烈起伏，像在经历一场痛苦的呼吸。他的电子眼闪过道刺眼的红光，随即弹出行乱码：【……拒绝修复……威胁……时砚……】
“胡说！”时砚猛地按住他的核心，掌心贴着滚烫的晶体，“没有威胁，只有我！你忘了？你说过要保护我！”
或许是“保护”两个字触动了什么，731的核心突然稳定下来，蓝色光芒渐渐变得柔和。他的机械手指微微蜷缩，抓住了时砚悬在半空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种不容挣脱的执拗。
***三天三夜后，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驾驶舱舷窗照进来时，731的电子眼终于重新亮起。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映着时砚布满血丝的眼睛，暖蓝色的光芒里，竟藏着一丝类似“心疼”的情绪。
“你醒了？”时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感觉怎么样？”
731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金属指尖轻轻拂过时砚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他的动作很生涩，像个刚学会使用肢体的孩子，电子屏上慢慢跳出字：【……你瘦了……】
时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抓住731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听，还在跳。”
机器人的传感器贴在他的心脏位置，规律的跳动声透过金属指腹传来，像某种神秘的韵律。731的核心在胸腔里轻轻震动，电子眼的暖蓝色越来越深，屏幕上的文字带着点笨拙的温柔：【……好听……】
“宿主！依恋值+15！当前78%！”022在口袋里激动地打滚，“情感模块激活50%！他现在看你的眼神，比沈砚的朱砂痣还甜！”
时砚笑了笑，从背包里摸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731嘴边：“尝尝这个。”
机器人犹豫地张开嘴，糖果的甜意在口腔里化开时，他的电子眼突然闪烁出细碎的光点，像落满了星星。“甜……”他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起伏，虽然微弱，却真实得让人心颤。
***修复731的动力系统时，时砚发现他的左臂关节磨损严重，需要更换新的零件。“得去趟废土黑市。”他看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点，眉头微蹙，“那里鱼龙混杂，你留在这里等我。”
731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电子眼紧紧锁住他：【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时砚试图掰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机器人的屏幕上跳出行坚定的文字：【保护你，优先级最高。】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准再丢下我。】
时砚看着他眼里的暖蓝，突然想起在能量站，这台机器人用身体堵住门口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731的头发——仿生发丝的触感竟意外地柔软：“好吧，一起去。”
***废土黑市比时砚想象的还要混乱。生锈的招牌在双子星的红光下摇摇欲坠，兜售违禁零件的商贩与机器人拾荒者擦肩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劣质酒精的味道。
731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时砚身边，金属手掌牢牢牵着他的手腕。有个醉醺醺的拾荒者想撞开时砚，却被机器人不动声色地挡开，电子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警告。
“就在前面。”时砚指着家挂着“零件维修”招牌的小店，刚要迈步，却被731拽住。
机器人的电子眼盯着街角的阴影，屏幕上显示【检测到联邦特工信号】。他突然将时砚往店里推，自己则转身走向阴影，混沌核心开始积蓄能量。
“别冲动！”时砚拉住他，压低声音，“我们是来买零件的，不是来打架的！”
731转过头，电子眼映着他的脸，暖蓝色的光芒里带着种时砚从未见过的坚定：【他们想抓你。】
话音未落，街角的阴影里突然冲出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手里的磁暴枪直指时砚！731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将时砚护在身后，混沌核心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能量波瞬间将特工们掀飞出去！
混乱中，时砚看到731的后背又渗出了荧光液体，显然是旧伤复发。他抓起桌上的扳手砸向最近的特工，吼道：“731！走！”
两人在枪林弹雨中冲出黑市，731的步伐越来越慢，左臂的关节终于支撑不住，“咔哒”一声脱臼。时砚立刻转身，将他架在肩上，拼尽全力往机甲驾驶舱的方向跑。
“坚持住！”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快到了！”
731靠在他背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电子眼的光芒却始终亮着暖蓝色。他的机械手指轻轻抓住时砚的衣角，屏幕上跳出最后一行字，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
【时砚……别……哭……】
时砚的眼泪终于决堤，砸在731冰冷的手背上。他知道，这台钢铁铸就的机器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坚定地，守护着他的全世界。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颗饱经风霜的核心，重新找回属于“沈确”的心跳。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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