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

下午一点，灰云裂开一道暗缝，漏下的光惨白得像停尸布。许明珞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时间已经快到了，她扭头看了看嗖嗖和玖窝，俩猫侧躺在地上，姿势跟许明珞平时睡觉有得一拼

楼下的街道突然炸开。穿花裙的女人抱着孩子狂奔，鞋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踩在碎石上，留下带血的脚印。她身后，几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追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手臂在半空胡乱抓挠。

“快跑啊！”一个男人的嘶吼撕破空气，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边跑边回头，恐惧让他的脸扭曲成一团。他撞上了迎面跑来的老太太，两人都摔倒在地，老太太的菜篮子滚出去，西红柿摔得稀烂，红汁溅在他们惨白的脸上。

一众人听到声音都好奇得贴了过来一起看着窗外

看到这个场景许妈死死攥着许明珞的胳膊，指节掐得她生疼。街角，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挤成一团，互相推搡着往巷子里钻，有人被绊倒，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扶，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那孩子的哭声很快被淹没在杂乱的脚步声里。

林薇别过脸不敢再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慌不择路，撞开了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撒了一地，他踩着香蕉皮滑出去老远，刚爬起来，就被追来的身影围住。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哭喊，像只被围猎的困兽。

顾砚的牙齿在打颤，她看见有人往楼上跑，却在楼道口被绊倒；有人想开车逃走，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有人甚至慌得跑错了方向，直直撞进了迎面而来的尸群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街道上乱成一锅粥，奔跑声、哭喊声、摔倒声混杂在一起，像被打翻的蚁穴。没有人反抗，没有人停留，所有人都在拼命逃，却不知道该逃向哪里。那些平日里熟悉的面孔，此刻都被恐惧抽走了所有表情，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驱使着双腿机械地挪动。

楼下那个摔倒的小女孩，她的蝴蝶结发卡掉在地上，被慌乱的脚步踩得粉碎。女孩张着嘴大哭，却发不出声音，小小的身体在人群中缩成一团。

几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惊恐地看着那片惊恐的洪流在街道上蔓延，看着恐惧像瘟疫一样吞噬掉所有理智。末日最残酷的模样，或许不是那些扭曲的身影，而是当灾难来临，我们只能像蝼蚁一样，在绝望中四散奔逃。

顾砚捂住许明珞的眼睛，不想让许明珞看到这么惊恐的一面，但是没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到处都是丧尸，每个人都要面临着这些事

为了加一道保险，她们把窗户封上，从厨房找了一把刀拿在手里

屋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滞重，许明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额头烫得像贴了块烙铁，腿一软就往旁边倒。顾砚眼疾手快想去扶，自己却也眼前发黑，两人一起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咋了！”许妈扑过来，手刚碰到许明珞的额头就猛地缩回去，声音都劈了，“烫！烫得吓人！”许明宇也摸到了顾砚滚烫的脸颊，急得直跺脚：“快抬到床上！”

林薇赶紧把床上的杂物扒到一边，许明宇小心抱起许明珞，她软得像没骨头，头歪在他胳膊上，嘴唇干得发裂。顾砚被许妈扶着，脚刚沾床就瘫了下去，眼睛闭得死死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找毛巾！凉水！”许妈翻出脸盆，手抖得差点把盆摔了。林薇接过去接满水，刚要往窗外倒点涮涮，被许明宇一把拦住：“别开窗！”他声音发紧，指了指外面，“谁知道外面飘着啥。”

林薇赶紧收回手，在盆里拧干毛巾，叠成方块往两人额头上敷。毛巾很快就被焐热，她只能反复蘸水，盆沿的水珠滴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滩。许明珞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哼声，顾砚则时不时抖一下，像打冷颤。

“有退烧药吗？”许明宇翻遍药箱，只找出个空药板，“上次吃完就没补。”许妈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摸出半瓶白酒：“用这个擦！老法子降温快！”她倒了点在毛巾上，往许明珞胳膊肘擦，酒气瞬间弥漫开来，许明珞的睫毛颤了颤，没醒。

林薇学着给顾砚擦，手指碰到她滚烫的手背，心里直发毛。她想把窗帘拉开点透光，又怕外面有动静，只敢掀开条小缝，昏暗的光落在两人烧红的脸上，更显得没血色。

许明宇把椅子搬到床边，死死盯着门口，耳朵竖得老高，外面的嘶吼声时不时飘进来，他就往门后塞了个板凳，后背抵着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许妈换毛巾的手越来越慢，额头上也渗了汗。林薇攥着顾砚的手，感觉那温度烫得能烧起来。没人说话，只有拧毛巾的水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许妈强忍着的抽气声。

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去，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帘缝透进来的微光，映着床边几个焦灼的身影。退烧药没有，不敢开窗透气，只能靠这冰凉的毛巾和刺鼻的白酒，守着两个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在紧闭的屋里，一分一秒地熬。

墙上的挂钟时针挪过两格，屋里的空气沉得像灌了铅。许妈刚拧干新的毛巾，就见许明珞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紧接着，顾砚也猛地吸了口气，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醒了！她们醒了！”林薇惊喜地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许明珞眨了眨眼，脑子里还有些发懵，刚想撑着坐起来，手边的金属水杯突然“咔嗒”一声跳起来，悬在半空。她吓了一跳，手一缩，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那透明器皿竟也跟着腾空，稳稳停在她眼前。

“这……这是咋回事？”许妈指着两个悬空的杯子，嘴唇都在抖。

许明珞也愣住了，试探着伸出手，屋里的薄被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掀起，轻轻落在床尾。她看向墙角的塑料盆，红蓝相间的盆子立刻飘过来，悬在林薇手边；连散落在地上的纸片，都纷纷聚拢成束，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我....有异能了？”她声音发飘，试着抬了抬指尖，空中的杯子、盆子、纸片跟着一起转圈，连窗台上的绿植都微微倾斜，叶片朝着她的方向舒展。

旁边的顾砚突然低呼一声，她刚想摸摸许明珞的额头，指尖却冒出层白霜，瞬间在床单上结出层薄冰。她吓得赶紧收回手，另一只手无意中碰到床沿的木头，指甲划过的地方，竟冒出几根尖锐的金属刺，闪着冷光。

“顾砚！”许明珞惊得停下动作，所有悬浮的物件“哗啦”一声落回原位。

顾砚看着自己的手，又试了试，指尖迅速覆上冰碴，而掌心则慢慢凝出个小小的金属球。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一种冷得刺骨，一种沉得扎实。

许明宇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刚才还烧得人事不省的两个人，醒过来竟能调动万物、操控冰与金属。

许明珞望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股掌控一切的感觉还在指尖流转——布料的柔软、玻璃的光滑、塑料的坚硬，甚至空气里浮动的尘埃，都像成了她的一部分。窗外的嘶吼还在继续，但此刻，她能感觉到周身那股无形的力量，顾砚掌心的冰与金属也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许明珞看向顾砚，两人眼神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笃定。

许妈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许明宇却突然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床上两个眼神亮起来的姑娘，再听听窗外隐约的动静，忽然明白——这场末日里，她们或许不再是只能躲着的人了。

这时许妈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竟是自己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兰久，你那里没事吧，我看到外面出了事有点担心你”

许妈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哭了出来，而电话里继续持续着苍老的声音

“要照顾好自己啊，别管妈，反正妈也老了，跟着你们会拖后腿的，挺久没有和珞珞说话了，珞珞在你那吗”

听到关心自己的话语，许妈再也绷不住了“妈我没事，珞珞她们刚刚获得了很厉害的能力，我们能照顾自己”

这时许明珞开口了

“放心吧姥姥，我现在超级厉害，家里还有吃的吧？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啊，我们会尽早把你带过来的”

姥姥：“别管姥姥啊，照顾好你们自己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不管你呀，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外甥女”

没等再说什么，许明珞便准备出门

许明珞试着让意念沉下去，门后的板凳轻轻飘起，平稳落在床边。许妈眼神里掠过一丝讶异，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刚拧干的毛巾叠好放在一边。

顾砚指尖凝出的冰碴落在床单上，融成一小片水渍

许明珞“我和顾砚去找吃的，刚好想办法去找姥姥，你们留在这里，别给任何人开门。”

许妈从柜子里翻出两个布包：“好，装点能用的，别走远。”她把布包递过来时，目光在许明珞和顾砚身上顿了顿，终究只是叮嘱，“早点回来。”

顾砚接过布包挎在肩上，指尖的冰锥隐去，金属盾缩成巴掌大的薄片藏进袖口。到了小区门口，外面的嘶吼声隐约传来，夹杂着杂乱的响动。许明珞和顾砚对视一眼，脚步轻快地迈出门去。屋里，许妈整理着刚才散落的毛巾，林薇擦了擦桌上的水渍，许明宇重新搬了张椅子抵在门后，动作自然得像往常一样。

出了小区大门，柏油路上的裂痕里嵌着干涸的污渍。许明珞让路边的隔离墩往旁边挪了挪，腾出更宽的通道，同时留意着远处街角的动静——三个丧尸正围着一辆废弃的电动车打转，动作迟缓得像生锈的零件。

顾砚走在靠街心的一侧，指尖若有若无地凝着层寒气，目光扫过沿街商铺的卷闸门：“前面那家超市看着没被撞开过，要不要去看看？”

许明珞点头，操控着半空中的物资袋飘得更高些，避开可能勾住它的树枝。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沿着墙根往超市挪，路过一辆侧翻的三轮车时，顾砚抬手结出层薄冰，盖住车斗里发出异味的东西。

超市卷闸门只拉下一半，许明珞让旁边的拖把杆伸进去，轻轻拨开里面可能存在的障碍物。确认安全后，她抬手掀起闸门，顾砚率先闪身进去，指尖的冰锥瞬间出鞘，对着货架后晃出的身影刺过去——那是个被啃得面目全非的丧尸，冰锥穿透它喉咙的瞬间，许明珞已经让货架上的罐头、方便面自己跳进布包。

“动作快点。”顾砚低声提醒，一边用金属片挡住货架上掉落的罐头，一边用冰锥解决掉从后门钻进来的另一只丧尸。许明珞让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往布包里聚却只容得下部分东西，于是换了一个新的包，目光却盯着超市深处，那里传来模糊的呜咽声。

“别管了。”顾砚拉住她的胳膊，指了指后门涌来的黑影，“该走了。”许明珞点头，让装满物资的包飘到身后，同时操控着货架往门口挪，暂时挡住追来的丧尸。

出了超市，两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姥姥家的方向走。看着远处蹒跚走来的丧尸，抬手让路边的共享单车横飞过去，精准撞在对方腿弯处。

丧尸扑倒在地的瞬间，顾砚的冰锥已经刺穿它的太阳穴。“前面路口左转就是老小区了。”她擦了擦指尖的血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回家的路。

许明珞看着前方那片低矮的居民楼，让飘在半空的物资包又收紧了些。阳光穿过灰蒙蒙的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嘶吼声时断时续，但两人的脚步始终平稳，像走在寻常的午后街道上，只是手里的异能，早已为这场末日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