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左奇函新出的歌叫《楼梯间的风》，上线那天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

前奏是呼啸的风声，混着若有似无的心跳声，他的声音比之前哑了些，却带着种破釜沉舟的温柔：“你躲在窗帘后看我走，玫瑰香藏在风里没开口……”

评论区又炸了，有人扒出歌词里的“胃药”“白大褂”，猜是段没说出口的暗恋。左奇函依旧没回应，只是在陈奕恒发来“牛逼啊兄弟”的消息时，回了个淡淡的表情。

这首歌火到连医院的护士站都在放。杨博文查房路过时，脚步总会顿住，听着那句“我等你把犹豫酿成酒”，手里的病历夹差点没拿稳。玫瑰香在白大褂下悄悄翻涌，像被歌词勾出了藏不住的心事。

而陈奕恒联系上杨博文，纯属意外。

他刷到条北方医院的公益宣传视频，角落里穿白大褂的身影看着眼熟，截图放大一看，果然是杨博文。他抱着试试的心态，用小号加了视频里留的医生咨询微信，没想到真通过了。

“杨大医生，别来无恙啊？”陈奕恒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了句：“你是？”

“连我都忘了？”陈奕恒发过去一张四人高中时的合照，“当年总抢你零食的那位。”

杨博文的消息来得很慢：“陈奕恒？”

“正是在下！”陈奕恒来了劲，“我说你够不够意思，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拉黑我们，张桂源念叨你好多次了。”

屏幕那头又没了动静。过了快半小时，才发来段长长的话，大概是说当年压力太大，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没敢说再见，怕自己忍不住反悔。

陈奕恒看着那段话，突然有点心疼。他跟杨博文东拉西扯，说张桂源最近又拿了个舞蹈大奖，说自己开了家小甜品店，故意绕开左奇函，却在对方问“他还好吗”时，没忍住发了首《楼梯间的风》过去。

“他写的，”陈奕恒补了句，“你自己品。”

杨博文没再回消息。直到深夜，陈奕恒都睡了，才收到条简短的回复：“知道了。”

陈奕恒第二天把聊天记录截给张桂源看，后者看完沉默了很久，说：“他心里有数。”

而杨博文那晚值夜班，在办公室单曲循环了《楼梯间的风》一整夜。窗外的风刮得厉害，像极了那天楼梯间的动静。他摸出抽屉里那张高一的合照，指尖划过左奇函笑得张扬的脸，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是能一眼认出他眼里的光。

胃药的盒子早就空了，他却一直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有次给病人换药，盒子掉出来，被小护士捡起来笑：“杨医生，这药早过期了，还留着啊？”

他当时只是笑了笑，没说这是某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左奇函的歌还在循环播放，副歌部分反复唱着“等你转身时，我还在路口”。杨博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病历，突然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是他当年拉黑后，又偷偷记在备忘录里的。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很久很久。

最终还是没按下去，却点开了陈奕恒的对话框，回了句：“下次你们来北方，告诉我一声。”

陈奕恒看到消息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截图发给张桂源和左奇函。

左奇函正在录音棚，看到消息时，手里的麦克风差点掉地上。他没说话，只是对着调音台笑了，眼底的戾气彻底散开，红酒味信息素变得像温水一样，慢慢漾开。

有些等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消耗。

风已经吹过了楼梯间，剩下的，该由他们自己走向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