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

浴室的水声停了许久，左奇函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身上带着刚洗过的水汽，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暗着，走到卧室门口时顿了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洗好了？”杨博文的声音从床上飘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左奇函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他推开门，就见杨博文半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机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嗯。”左奇函不自然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杨博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过来坐会儿。”

左奇函犹豫着走过去，刚坐下就感觉身边的人往他这边靠了靠，真丝睡袍的下摆扫过他的小腿，带着微凉的滑腻。他浑身一僵，正想往旁边挪，手腕却被杨博文抓住了。

“手机借我看看。”杨博文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眼神亮晶晶的，“刚才洗澡拿手机干嘛？藏什么秘密呢？”

左奇函的脸“腾”地红了，喉结滚了滚：“没、没什么，就看看时间。”

“是吗？”杨博文挑眉，不等他反应就伸手去抢。左奇函下意识地往后躲，两人拉扯间，手机“啪”地掉在床上，屏幕亮了起来，弹出的相册预览里，赫然是杨博文闭着眼靠在床头的样子——脖颈上还带着暧昧的红痕，显然是之前的痕迹。

空气瞬间凝固了。

左奇函的脸白了又红，慌得像个被抓包的小偷，伸手想去捡，却被杨博文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

“密码多少？”杨博文抬眼看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左奇函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你、你的生日。”

杨博文输入密码，相册应声而开。最上面的是一个加密相册，他点进去，提示问题是“我最爱的人”，他鬼使神差地输了自己的名字，相册解锁了。

里面的照片不多，却看得他指尖发烫。

有他完事后累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嘴角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有两人纠缠时被抓拍的侧影，他的手搭在左奇函肩上，指甲微微陷进皮肉里；甚至还有一张是他趴在床上，后颈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背景里能看到左奇函搭在床边的手，指节泛白。

每一张都带着私密的灼热，像是把那些隐秘的夜晚，都定格成了永恒。

杨博文的心跳得像擂鼓，指尖划过屏幕上自己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抬头看向左奇函，对方正低着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手指紧张地抠着床单。

“你……”杨博文的声音有点哑，“拍这些干嘛？”

左奇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就是……怕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左奇函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笨拙的坦诚，“以前总觉得我们说不定哪天就散了，想留个念想……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删了。”

他说着就要去抢手机，却被杨博文按住了手。杨博文看着相册里那个眉眼间带着依赖的自己，再看看眼前这个紧张得不知所措的人，心里那点因为被偷拍而起的别扭，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把手机还给他，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

左奇函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放轻了。

“别删。”杨博文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留着吧。”

月光从门缝里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左奇函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落在了杨博文的腰上。

这次，杨博文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