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巴巴的

巡演到第三站时，左奇函的手机在后台突然响个不停，屏幕上跳着陈奕恒的名字。他刚结束一场彩排，额角还带着汗，接起电话就听见对方急促的喘息声。

“哥……我、我好像要生了……”陈奕恒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背景里能听到医院推车的轱辘声，“张桂源他……他还在外地比舞蹈大赛，电话打不通……”

左奇函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休息室的方向——杨博文刚困得睡过去，身上盖着他的外套。“你别急，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市一院……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是护士的声音“先生别挂电话，深呼吸”。

左奇函挂了电话，快步冲进休息室，轻轻拍醒杨博文：“博文，陈奕恒要生了，张桂源联系不上，我们得去趟医院。”

杨博文瞬间清醒，撑着沙发坐起来：“现在就去？”

“嗯。”左奇函拿过他的外套给他披上，指尖划过他微隆的小腹，“你要是累就在车里等，我去看看情况。”

杨博文摇摇头，跟着他往外走：“我也去看看，能搭把手。”

深夜的医院走廊亮着惨白的灯，陈奕恒已经进了产房，助产士出来说宫口开得慢，家属只能在外面等。左奇函站在走廊尽头给张桂源打了十几个电话，听筒里始终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比赛的场馆信号不好。”杨博文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递过一杯温水，“我托同事查了赛程，决赛要到后天才结束。”

左奇函捏着手机，指节泛白：“这小子，关键时候掉链子。”

凌晨三点，产房的灯终于灭了。护士抱着襁褓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恭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左奇函松了口气，刚想凑过去看看，手机突然震了震，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带着一串慌乱的感叹号：【我刚看到消息！奕恒怎么样了？！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

他回了句“母子平安”，抬头就见杨博文正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眼底带着点柔软的笑意。“你看他小手，攥得还挺紧。”

左奇函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等我们的宝宝出生，肯定比他好看。”

杨博文拍开他的手，耳尖有点红：“别胡说。”

天亮时，张桂源拖着行李箱冲进病房，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眶通红。看到病床上的陈奕恒和旁边的婴儿床，他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被左奇函一把扶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张桂源的声音哽咽，走到床边想碰陈奕恒的手，又怕弄疼他，僵在半空。

陈奕恒瞪了他一眼，眼角却泛着红：“还知道回来？”

“马上就回来了……”张桂源蹲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眼泪掉了下来，“比赛我不比了，我就在这守着你。”

“傻样。”陈奕恒别过脸，声音闷闷的，“比都比了，拿个第一回来给儿子当满月礼。”

左奇函拉着杨博文悄悄退了出去。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你看他们。”杨博文轻声说，“跟我们好像。”

左奇函握紧他的手，指尖温热：“我们比他们好。”

至少，他们不用隔着千里万里，不用在最需要的时候缺席。

回去的路上，杨博文靠在副驾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左奇函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放慢了车速。窗外的树影飞快后退，像被甩在身后的顾虑和不安。

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像这样的时刻，需要两个人一起扛。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难的坎，好像也能笑着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