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年多的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陈奕恒的肚子渐渐显怀，张桂源天天围着他转，嘴上不说，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左奇函嘴上念叨着“有什么了不起”，夜里却总盯着杨博文的小腹发呆。

这天晚饭，杨博文看着碗里的鲫鱼汤，突然没了胃口，把筷子一放。左奇函刚想劝，就见他眼圈红了，声音带着点发颤：“是不是我有问题？为什么总怀不上？”

左奇函心里一紧，赶紧放下碗：“胡说什么呢，医生都说我们身体没问题，就是缘分没到。”

“缘分缘分，哪有那么多缘分可等。”杨博文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桌布上洇出一小片湿痕，“陈奕恒都快生了，我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你上次赌约遭报应了？”

这话带着点无理取闹，左奇函却没反驳，只是走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怪我怪我，都怪我当初不懂事。不生了好不好？咱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不折腾了。”

“可我想要……”杨博文埋在他怀里哭，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想要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扎着辫子，喊我爸爸……”

左奇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轻轻拍着杨博文的背，一遍遍地说：“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儿子，还有彼此，这就够了。”

夜里，杨博文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摸出手机，对着搜索框里“备孕一年未成功原因”发呆。左奇函从身后抱住他，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别查了，顺其自然吧。”

“可我怕……”杨博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怕你会失望。”

“傻瓜。”左奇函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从来没失望过。遇见你，有了儿子，我已经觉得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他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有没有二胎，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杨博文没说话，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不是委屈，是心里那点憋了许久的疙瘩，终于被这句话解开了。

几天后，左奇函带杨博文去郊外散心。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儿子追着蝴蝶跑，杨博文突然笑了：“其实也挺好的，不用再经历孕吐，不用半夜起夜，安安稳稳的。”

左奇函握住他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

杨博文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的夕阳：“等陈奕恒生了，我们去看看。要是个小姑娘，就跟她订娃娃亲。”

左奇函笑了：“好啊，要是个小子，就让他给咱们儿子当保镖。”

风吹过湖面，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杨博文突然觉得，有没有二胎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身边有爱人，眼前有孩子，远处有等待的朋友，这样的日子，已经足够温暖。

至于那个还没到来的小生命？如果缘分到了，她自然会来。如果没来，那也没关系，他们会把所有的爱，都给身边的彼此，和那个蹦蹦跳跳奔向他们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