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二

沈眠支着下巴坐在座位上，嘴角噙着抹看好戏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讲台上的沈聿。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白衬衫的袖口愈发干净，手里的教案本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只有沈眠知道，那里面夹着她昨晚的“杰作”——用荧光笔涂得乱七八糟的重点，还有几处被画成了歪歪扭扭的鬼脸。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翻开教案时的表情，是会当场沉下脸，还是会强装镇定地翻过去？

沈聿似乎毫无察觉，指尖轻轻翻开教案，目光扫过首页时，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他抬眼看向台下，视线精准地撞上沈眠那双写满“幸灾乐祸”的眼睛，嘴角却忽然勾起抹极淡的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我们来讲第三章。”他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翻过那页被涂鸦的纸，径直走向黑板，仿佛那本被“摧残”过的教案只是普通的教学工具。

沈眠见沈聿那边毫无波澜，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兴味索然。她懒洋洋地转回头，视线落在旁边的迟夜手上。

迟夜正低头转着笔，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沈眠伸手过去，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见他没反应，干脆直接握住，指尖在他手心里胡乱划着圈，像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迟夜也不恼，只是低头看她时，眼底漾着点纵容的笑意。

讲台后的沈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握着粉笔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他顿了顿，继续讲课的声音里，却悄无声息地多了丝冷硬。

一下课，沈眠便挽着迟夜出去

沈聿站在原地，望着那两道并肩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口空荡荡的才收回目光。他缓步走回办公室，刚坐下，手指便无意识地攥紧了桌上的钢笔，指节泛白，笔帽上的金属被捏得泛出冷光。

“叩叩叩——”

“进。”

苏念雨怯生生地站在办公桌前，校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她抬眼飞快瞥了下沈聿的脸色，故意露出脸上未消的巴掌印，又慌忙低下头，“沈老师.... 我想着 我能不能跟迟夜一起坐 我想着，有时候我在学习上也能帮扶着迟夜同学，迟同学他其实不坏的，只是少了一个引导他的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学好，”

苏念雨继续说着，头埋得更低，手指绞着校服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知道这可能有点麻烦老师，但我是真心想帮迟夜同学……他跟沈眠走得太近，总逃课……我想着，或许我能劝劝他……”

她故意把“沈眠”两个字说得很轻，却又刚好能让沈聿听清，说完还偷偷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聿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时脸上已漾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苏念雨脸上那点淡红色的印子上，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苏同学有心了，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同学的学习。”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声音温润得像浸了水：“迟夜同学确实需要更专注的学习环境，你的提议很有道理。”

说到这儿，他话锋微微一转，笑意更深了些：“不过换座位这种事，老师直接安排总显得太刻意。不如，班上成立互助小组，互助学习，你主动跟迟夜同学说，想必他也不会拒绝。”

他看着苏念雨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补充道：“毕竟有你这样热心的同学主动帮忙，是他的福气。而且老师也很看好你”

苏念雨连忙点头，小声道谢时，脖子都红了。沈聿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指尖在桌下轻轻摩挲着——这样一来，既合了他的意，又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倒是省了不少事。

办公室的窗户没关严，沈聿和苏念雨的对话顺着风飘了出去。

沈眠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听完最后一个字，嗤笑一声，“有人想当你的‘引路人’呢。”

迟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苏念雨正低着头快步走，校服裙摆被风掀起个小角。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声音里带着点懒：“就她？也配” 一只手揽过沈眠的肩，

迟夜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眼底的笑意漫开来，“她这种人也能跟我们眠眠相提并论么”

“不过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沈眠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这场戏她们怎么演”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