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念雨刚踏进教室，就径直走到迟夜座位旁，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她站在桌前，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望着迟夜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迟同学，”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浸了温水的棉花， “班级刚成立了互助小组，我想着……我学习还算不错，或许能帮上你。”

她微微前倾了些身子，语气里满是为对方着想的恳切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不管是数学公式还是英语语法，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尽力帮你弄懂。咱们一起进步，好不好？”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衬得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愈发真切，仿佛她真的只是个热心肠、想帮同学进步的好学生。

迟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转着笔的动作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懒劲，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淬着明晃晃的嘲讽。

“不必。”

两个字从齿间滚出来，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刺骨的凉意。他甚至没分出半分眼神给旁边的苏念雨，仿佛她的存在还不如桌角一粒灰尘

苏念雨举着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不，我不能放弃，随后声音放得更柔，眼神却像藏着细密的针，看似句句为迟夜考虑，话锋却绕着弯往沈眠身上扎

“迟同学，我是真为你好呀。你可是迟家少爷，本该有更好的前程。而且沈聿老师那么优秀，可沈同学她……”

她故意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般低下头，再抬眼时，眼底已蒙上层忧色

“你们天天一起逃课、惹事，这不是互相耽误吗？我真不想看你就这么堕落下去。你本性一点都不坏，只是身边缺了个引你往好路上走的人。要是有人好好引导，你肯定能变得特别优秀。”

每句话都裹着“为你着想”的糖衣，却句句往沈眠身上扎——明着夸迟夜，暗着把他的“不好”全归咎于和沈眠走得近，又把自己摆在“救赎者”的位置上，等着看迟夜的反应。

苏念雨目光转向沈眠时，像是真的在替她惋惜 “而且沈同学，你也是沈家的子女呀，沈家在京市多有分量，谁不知道呢？沈聿老师那么优秀，你是他妹妹，更该好好努力才是……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人看了说闲话，对吧？”

她刻意把“沈家”“京市赫赫有名”挂在嘴边，又将沈眠和沈聿的“优秀”对比，话里话外都在说沈眠配不上沈家的名头，字里行间全是“为你好”的关切，那点贬低却像针一样藏在温柔的措辞里，扎得人不舒服。

沈眠掀起眼皮，看着苏念雨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忽然笑了，指尖把玩着一缕头发，语气漫不经心

“苏同学这么关心我，是想替我爸管我，还是想替沈家当管家？”

迟夜捏了捏她的手，冲苏念雨懒懒抬眼，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我们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他勾了勾唇，视线落在沈眠身上时瞬间软下来，

苏念雨看见这一幕，气不到一处来，脸上那点温和终于绷不住，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急切，甚至忘了掩饰眼底的怒意

“沈同学！就算你自己不想好好学习，甘愿耽误前途，也不能拖着迟夜一起啊！”

她往前半步，声音拔高了些，像是在替迟夜鸣不平

“迟夜他本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凭什么要被你拉着逃课胡闹？你就不能为他想想吗？”

话里的指责像石子一样砸过来，她站在那里，倒像是占了理的一方，等着看沈眠如何应对。

沈眠却忽然笑出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苏念雨面前，眼底的冷意藏在笑里，

“苏同学 这么急着替他规划未来，是想当迟家少奶奶？”

苏念雨被戳中心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为了迟同学好……”

迟夜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抬眼扫了苏念雨一眼，那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少奶奶？”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她也配？”

女生a：“是啊 一个贫困生还试图想当迟家少奶奶 做梦呢”

引起周围同学的一阵嘲笑声，苏念雨的脸色逐渐挂不住，

沈眠上下打量着苏念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语气像淬了冰

“苏同学，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穿得干净整齐，就能攀上不属于你的枝头。与其把心思花在研究怎么往豪门圈里钻，不如多做几道题，毕竟靠自己挣来的体面，总比踮着脚扒着别人的门槛强。””

她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发白的苏念雨，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以为凭着几句‘为你好’，就能混进我们的圈子？别做梦了。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从根上就不是一路人。”

迟夜在旁边懒洋洋地补充了句

“掂量掂量自己，硬挤进来只会变的更难看”

沈眠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盯着苏念雨攥紧的拳头，眼底的不屑更浓了，

贫困生攀附权贵 想挤入豪门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周围的嘲讽声更大，

女生a：“真是痴心妄想 白日做梦”

女生b：“一个贫困生还想攀附迟夜 ”

女生a：“我的天 听见她说的没 她还真幻想着当那小说里的那种豪门少爷爱上贫困生的剧情呢”

女生c：“人家迟夜又不是傻 放着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的沈眠不要，要她个贫困生？”

苏念雨的脸白得像纸，嘴唇翕动着，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任由那些带着嘲讽的目光落在身上，烧得她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