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温水煮茶，慢慢煨出醇厚的香。苏一换了份不那么卷的工作，下班能赶上和云逸尘一起做晚饭；云逸尘在动物园成了“明星饲养员”，连园长都知道有个能让暴躁棕熊乖乖张嘴检查牙齿的年轻人。周末他们常去逛花市，云逸尘总被五颜六色的多肉吸引，说“看着就很瓷实，应该……不好吃”，惹得苏一笑半天。
这天傍晚，两人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排骨和玉米——云逸尘最近迷上了喝玉米排骨汤。刚走到楼下，苏一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被毒蛇盯上。他下意识把云逸尘往身后拉了拉，警惕地环顾四周。
老旧小区的楼道昏暗，墙皮斑驳，几只麻雀扑棱棱从晾衣绳上飞走，没什么异常。可那股寒意没散，反而像藤蔓缠上来，带着熟悉的、属于非人的恶意。
“怎么了？”云逸尘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发热——他也感觉到了。后颈的图腾纹路极淡，此刻却轻轻跳了一下，像在预警。
“没什么，可能是风。”苏一压下心头的不安，拉着他往楼上走。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楼顶站着个黑影，快得像错觉。
进了屋，苏一反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喘气。云逸尘把菜放在桌上，转身过来摸他的额头：“你脸色不好。”
“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们。”苏一低声说，“不是普通人。”
云逸尘的眼神沉了下去。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楼下的小孩在追跑，卖煎饼的大爷在收摊，一派烟火气，可他知道，那股恶意没消失，只是藏得更深了。
“是冲着我来的。”云逸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冷意，“以前的仇家。”
苏一的心揪了一下：“就是……追杀你的那些凶兽？”
“嗯。”云逸尘点头，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有歉意，“对不起，把你卷进来了。”
“说什么傻话。”苏一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一起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现在的你不是以前了，我们还有奶奶留下的玉佩和符咒，不怕。”
云逸尘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因旧敌出现而翻涌的戾气，被熨帖得软了。他低头，在苏一额头印了个吻：“对，我们一起。”
那之后几天，风平浪静。云逸尘去动物园上班时，苏一总让他带着奶奶留下的玉佩；晚上睡觉，苏一枕边的桃木小剑被擦得发亮。云逸尘没再察觉到那股恶意，苏一也渐渐放下心，只当那天是自己太敏感。
直到一周后，云逸尘下班回来，手里多了个信封，是动物园门卫转给他的，没写寄件人。云逸尘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画了个扭曲的符号——像只张开嘴的兽，獠牙尖利。
云逸尘的脸色瞬间沉了。
“怎么了？”苏一凑过去看，没看懂符号，却从云逸尘的神情里感觉到了不对劲。
“是穷奇的标记。”云逸尘的声音发紧，“当年追杀我的，就有他。”
苏一愣住了。《异兽录》里提过穷奇，说它“毁信恶忠，崇饰恶言”，是和饕餮齐名的凶兽，性子比饕餮更暴戾，以争斗和谎言为食。
“他想干什么？”
“逼我出去。”云逸尘捏着那张纸，指节泛白，“他知道我现在有了牵挂，不敢在人间乱来，所以用这种方式挑衅。”
苏一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握住他的手：“不能让他牵着走。我们去找清玄道人的那个小徒弟问问，说不定有办法。”
云逸尘点头。他知道穷奇的性子，一旦被缠上，不闹出点事不会罢休。但他更怕穷奇伤到苏一，这比让他自己面对千军万马还让他慌。
第二天一早就，两人去了城郊的小道观。小道士正在扫院子，看到他们来，愣了一下，赶紧把他们请进去。
听完云逸尘的话，小道士皱着眉想了半天：“师父以前提过穷奇，说它虽然凶，但有个弱点——它最恨‘真’，不管是真心还是真话，碰到了都会难受。”
“真心真话？”苏一琢磨着，“这怎么用来对付它？”
“师父说过，上古时有人用‘同心结’对付过穷奇。”小道士翻出一本破旧的道经，指着上面的字，“不是普通的结，是用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的头发编的，再蘸上两人的指尖血，能散出‘真意’的气，穷奇碰了会受伤。”
苏一和云逸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光。
“那我们现在就编。”苏一立刻说。
小道士笑着点头：“我去准备东西。对了，穷奇既然敢标记，肯定就在附近，你们编结的时候得找个稳妥的地方，别被它打扰。”
云逸尘点头：“我知道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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