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消失后,再没出现过。苏一和云逸尘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多了点小变化——苏一学会了编同心结,家里的抽屉里放着好几个,有大有小,都是用他和云逸尘的头发编的。云逸尘去上班时,脖子上会挂个最小的,藏在衣服里,说“戴着踏实”。
动物园给云逸尘涨了工资,园长说他“镇得住场子”,把最调皮的几只猴子也交给了他。云逸尘对付猴子很有一套,每天早上带点坚果,蹲在猴山边,猴子们就乖乖地围着他,给他递树枝玩。苏一去接他下班时,常看到他被一群猴子扒着肩膀,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野人,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苏一的公司组织体检,他顺便拉着云逸尘也去了。医生给云逸尘量血压时,惊讶地说:“小伙子身体真好,比小伙子还小伙子。”苏一在旁边偷偷笑——他能不好吗?顿顿吃三碗饭,还不用愁房贷车贷。
秋天的时候,苏一换了个大点的房子,两室一厅,离动物园近。搬家那天,隔壁的李奶奶来帮忙,看到云逸尘抱着个大箱子健步如飞,笑着对苏一说:“小苏啊,你这朋友真能干,以后肯定是个好帮手。”
苏一红着脸点头,没敢说这是他男朋友。云逸尘却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奶奶,我不是他朋友,我是他爱人。”
李奶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好,爱人好。”她拉着苏一的手,小声说,“这小伙子实诚,对你也好,奶奶看着就放心。”
苏一看着云逸尘在客厅里摆沙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后颈的图腾纹路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他抬手时,才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光。
新家的阳台比以前大,苏一种了好多花,有月季,有吊兰,还有云逸尘喜欢的多肉。云逸尘在阳台放了个小桌子,晚上两人就坐在那里喝茶,看星星。
“你说,天上的星星能吃吗?”云逸尘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问。
苏一喝了口茶,笑着说:“不能。但你可以看,看不用花钱,还管够。”
云逸尘点点头,靠在苏一肩膀上:“还是人间好。有茶喝,有花看,还有你。”
苏一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冬天第一场雪落的时候,苏一和云逸尘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演到男女主在雪地里接吻,云逸尘忽然转过头,看着苏一:“我们也试试?”
苏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逸尘按住了后脑勺,吻了上来。雪落在窗户上,沙沙响,屋里的暖气很足,苏一能感觉到云逸尘的唇很烫,带着点奶茶的甜味——刚才他喝了苏一的珍珠奶茶。
“好吃吗?”吻完,云逸尘舔了舔嘴唇,认真地问。
苏一的脸通红,推了他一把:“流氓。”
云逸尘笑着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上:“苏一,我以前总觉得,活着就是为了吃。遇到你之后才知道,活着是为了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雪,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苏一在他怀里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衣服上,很快被体温烘乾。
过年的时候,苏一带着云逸尘回了趟老家。老家在乡下,房子是老瓦房,院子里有棵老槐树。苏一的叔叔婶婶对云逸尘很好,知道他能吃,做饭时特意多做了一大锅。
除夕夜,一家人围在院子里放鞭炮。云逸尘第一次见,吓得往苏一身后躲,却又好奇地探出头看。鞭炮噼里啪啦响,烟花在天上炸开,五颜六色的。
苏一看着云逸尘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凶兽,没有符咒,只有家人,有爱人,有烟火气。
大年初一早上,苏一被鞭炮声吵醒,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披上衣服走出房间,看到云逸尘在院子里,正对着老槐树发呆。
“怎么了?”苏一走过去。
云逸尘转过头,手里拿着个红包,是婶婶昨晚给的。“我想起以前了。”他轻声说,“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人在我身边放鞭炮,给我递吃的。”
“是奶奶吗?”
云逸尘点点头:“她还说,等我学会控制自己,就带我来人间看雪,看烟花。”他笑了笑,“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虽然她不在了。”
苏一握住他的手:“她肯定在天上看着呢,看到你现在这么好,肯定很高兴。”
云逸尘点点头,把红包递给苏一:“给你。”
“给我干什么?”
“婶婶说,红包要给喜欢的人。”云逸尘说得认真。
苏一接过红包,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云逸尘的过去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或许还有没解开的结。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是以后。
春天的时候,院子里的老槐树开花了,白白的,香香的。苏一和云逸尘坐在树下,云逸尘靠在苏一身上,嘴里叼着根草,看着天上的云。
“苏一,”他忽然说,“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好不好?”
“好啊。”苏一摸着他的头发,“一直这样,岁岁年年。”
云逸尘笑了,把脸埋在苏一的颈窝,像只满足的猫。
风穿过槐树叶,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远处传来村民的吆喝声,鸡叫声,狗叫声,交织在一起,是最热闹的人间烟火。
苏一知道,他和云逸尘的故事,还会继续。或许还会有小麻烦,或许还会有小插曲,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这人间烟火还在,就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最好的归宿,从来都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有你在的,每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