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医疗中心的路上,梓渝僵在田栩宁怀里,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他能听到田栩宁沉稳的心跳和规律的呼吸声,与自己慌乱失措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冷冽的雪松气息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这不再是训练馆里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压迫,而是一种更紧密、更不容拒绝的圈占。
他不敢抬头看田栩宁的下颌线,也不敢挣扎,生怕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打破这诡异而危险的平衡。脚踝的疼痛似乎都变得迟钝,被巨大的羞窘和心慌淹没。
“田学长……真的,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梓渝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恳求。
田栩宁脚步未停,甚至没有低头看他,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声音透过胸腔传来,低沉而不容置疑:“别动,快到了。”
这种绝对的、不容反驳的强势,让梓渝彻底噤声。他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吧。
医疗中心的自动门滑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田栩宁直接抱着他走进急诊处理室,小心地将他放在诊疗床上。穿着白大褂的Beta医生很快过来检查。
“扭伤,有点严重,韧带拉伤了,需要固定静养几天。”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开始准备冰袋和弹性绷带。
整个过程,田栩宁就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目光始终落在梓渝红肿的脚踝上,眉头紧锁,仿佛受伤的是什么极其珍贵的易碎品。他那存在感极强的信息和沉默的注视,让本就狭小的处理室气压低得吓人,连经验丰富的Beta医生动作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梓渝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处理完逃离这里。
医生固定好他的脚踝,又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好了,记得这几天不要受力,尽量抬高患肢。下一个……”
梓渝如蒙大赦,赶紧单脚跳下床,想去拿放在一旁的拐杖。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拿起了拐杖。
田栩宁将拐杖递给他,但另一只手却依旧虚扶在他的身侧,似乎随时准备在他站不稳时再次把他抱起来。
“谢谢……田学长,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梓渝接过拐杖,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干巴巴地道谢,“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耽误你时间了。”
他试图划清界限,让一切回归“正常”。
田栩宁看着他疏离客气的样子,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一个焦急又带着不满的甜美声音突然从处理室门口传来。
“梓渝学长!”
林薇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显然是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她看到梓渝打着绷带的脚,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但当她看到站在梓渝身边、姿态保护意味十足的田栩宁时,那点心疼迅速被警惕和不悦取代。
她快步走过来,几乎是无视了田栩宁,直接挽住梓渝没拿拐杖的那只胳膊,语气亲昵又带着埋怨:“学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啊?我就说那些粗鲁的Alpha靠不住!”
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挑衅地瞥向田栩宁。
梓渝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抽回手臂,却被林薇抱得更紧。他感觉到身边田栩宁的气息瞬间又冷了下去。
“林薇学妹,我没事,只是小伤。”梓渝试图缓和气氛。
“怎么是小伤呢!都肿成这样了!”林薇不依不饶,继续对着梓渝嘘寒问暖,完全把田栩宁当成了空气,“学长,我送你回宿舍吧?我带了舒缓信息素香薰,对止痛很有用的哦!”
田栩宁终于动了。
他上前一步,看似不经意地隔开了林薇和梓渝,站在了两人之间。他比林薇高出一个头还多,Alpha的体型优势带来的压迫感十足。他没有看林薇,而是直接对梓渝说,语气平静却带着最终决定权的意味:“我送你回去。你的脚需要人照顾。”
林薇被他的无视和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大小姐脾气瞬间上来:“田栩宁!你什么意思?学长由我来照顾就好了!你一个Alpha,懂怎么照顾人吗?”
田栩宁这才缓缓将目光转向她,眼神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他不适合你的香薰。”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否定,仿佛林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甚至是有害的。
“你!”林薇气得脸都红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信息素香薰是顶级调香师定制的!”
“就凭,”田栩宁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Alpha信息素特有的威慑力,虽然极力克制,但那冰冷的雪松气息依旧让身为Omega的林薇感到一阵不适,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的事,归我管。”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小小的处理室里。
梓渝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田栩宁。归他管?他凭什么?!
林薇也惊呆了,随即是更大的愤怒和委屈:“田栩宁!你太霸道了!学长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田栩宁不再理会她,直接伸手扶住梓渝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绝:“走吧。”
“等等!”梓渝挣扎起来,田栩宁那句话彻底点燃了他这些日子积压的所有不安、恐惧和屈辱感。他甩开田栩宁的手,因为激动和单脚站立有些不稳,脸色苍白地看着田栩宁,“田学长!请你自重!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的事也……也不归你管!谢谢你的帮助,但到此为止了!”
他说完,拄着拐杖,忍着脚踝的疼痛,有些狼狈地、一步步地快速朝医疗中心外挪去。他宁愿忍受疼痛,也不要再待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里,再面对这个反复无常、强势得可怕的田栩宁。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瞪了田栩宁一眼,赶紧追了上去:“学长!等等我,我扶你!”
田栩宁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梓渝决绝离开的背影,和他身边亦步亦趋的林薇。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隐现。周身原本稍有缓和的冷冽信息素再次失控般地弥漫开来,带着一种被拒绝、被误解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处理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绷紧的弦,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作者的神经也已经到极限了ƪ(˘⌣˘)ʃ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