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门缝斜切进来，照得屋子里的灰尘颗粒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还没从刚才那阵琴音里缓过神来，林小满抓着我袖子的手就猛地收紧了。
"他们围住了！"她压低声音说，眼神往门外瞟。
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像有好多人在门口走动，又像是蛇群滑过草叶的声音。喉咙发紧，连吞咽都困难。
秦砚还站在琴案前，背着手一动不动。他袍角纹丝不动，可我分明看见他握琴轸的手指关节绷得发白。
"吱呀——"
门开了。
晨光涌进来的同时，沈怀瑾踏着满地碎石走了进来。他穿着件深色长衫，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手里什么都没拿，却让人觉得他随时能掏出刀来。
"原来传说中的《极光引》，竟藏在此地。"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背后发凉。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琴谱的事？
林小满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把我护在身后："这是眠安的琴谱，凭什么给你！"
我这才认出他是谁。前两天画廊的宣传片里，就是这个男人站在苏清栀旁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物归原主而已。"沈怀瑾的手虚抚过琴谱，纸页竟随着他的手势微微颤动，"陈小姐何必强留？"
我咬住下唇："这是苏小姐让你来的？"
"她不知情。"他调整了下镜框，"但终将知晓。"
秦砚忽然抬眸，晨光在他眼底碎成冰棱："你背后之人，真以为能驾驭此曲？"
沈怀瑾脸色变了变，袖中似有银光闪过。屋里的空气突然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琴谱开始嗡鸣，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我感觉掌心发烫，那些不同字体写着的"心净"二字，竟顺着琴音的节奏流动起来。
"有趣。"沈怀瑾忽然伸手抓谱，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琴弦自动拨响，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啊！"林小满捂住耳朵蹲下，"眠安快收住！太吵了！"
我看着琴谱上浮现出的"非请勿近"四个字，终于明白过来。它在护我——因为它认我为主。
沈怀瑾被琴音震得往后退了三步，撞翻了香炉。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居然笑了："有趣，看来得当面请教苏小姐了。"
秦砚突然按住琴身，声音冷得像霜："告诉幕后之人——别碰这把琴。"
沈怀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晨雾吞没了他的身影。
琴谱的光芒缓缓收敛，只剩下"心净"二字温润如初。
林小满拍了拍腿："刚才可太帅了！眠安你牛！"
我没理会她，盯着秦砚的背影："当年她也是这么说？"
他望着院外的青松，没回答，转身掀帘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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