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三天，远处的山被厚厚的雾蒙上，沈萧的葬礼就安排在这样的雨天。
人们站在一起，有的小声谈论 也有人大声指责，说姜可可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姜可可站在灵堂角落，黑色旗袍的开衩处沾了泥，是刚才摔倒时蹭的。她望着照片里那个永远带着淡笑的男人，指尖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漫上来——三天前这个时候，他还坐在她对面，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说「可可，我们下个月去领证」。
哀乐声里，有人撞了她一下。是沈萧的妹妹沈倩西，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眼睛红得像淬了血：「姜可可，你还有脸来？你害死了我哥哥！你就该去死」
姜雯雯闭了闭眼，低声下气的对沈倩西说「西西，对不起……」
沈倩西崩溃了不顾旁人的阻拦「死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沈母冷漠的让人带走了沈倩西，最后让姜雯雯离开再也不要出现了
姜雯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唯一的伞弄丢了，可是她也没有力气去找了，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眼睛里不慎有雨水滴进去，眼眶里传来阵阵刺痛，白光包裹住所有的视野，姜雯雯的视线还陷在白光里没拔出来，耳边的惊呼声像被水泡过，闷得发飘。她以为是雨水太猛呛进了肺，直到前腰传来一阵尖锐的推力，整个人像片被狂风卷走的枯叶，横着飞出去时，才看清那辆失控的卡车头——前灯亮得像两团烧红的烙铁，在雨幕里撕开两道刺目的口子。
落地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反而是一种奇怪的麻，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漫过四肢百骸。她趴在积满水的柏油路上，黑色旗袍浸泡在被血染红的雨水中，像朵被揉烂的黑玫瑰。不远处的灵堂哀乐还在飘，混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额角滑下来，滴在眼前的水洼里，漾开一小圈红。她忽然想起沈萧总说雨天路滑，每次开车都会把她的手攥得很紧。现在他不在了，连带着那份稳妥也被抽走了，她像个没系好线的风筝，一头栽进了这场没完没了的雨里。
卡车司机的惊惶面孔在上方晃动，可姜雯雯觉得很远，远得像沈萧照片里的淡笑。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摸到一块碎玻璃，大概是刚才被撞飞时从哪里刮下来的，边缘还沾着点樱花粉——是她旗袍领口绣的那朵，沈萧说像极了第一次见她时，她发梢别着的那朵假花。
意识沉下去之前，她听见雨点击打在碎玻璃上的声音，嗒，嗒，像谁在数着，她和他之间，没来得及走完的那些日子。
最后一切陷入黑暗，姜可可在黑暗中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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