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公益专辑邀约来得很快,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合同。
萧景辞仔细看了条款,确认没有任何霸王条款,也不涉及过度曝光,才放心地签了字。
“周叔叔说,想让砚之再写一首新歌,专门给专辑用。”
苏晚拿着合同,对正在玩电子琴的萧砚之说,“砚之想写点什么呀?”
萧砚之的小手指在琴键上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春天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草地上,像撒了一把金豆子,他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
“春天……花。”
他想写一首关于春天和花朵的歌,简单、明亮,像孩子们的笑脸。
接下来的几天,萧砚之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创作上。
他会趴在阳台上看花开,会蹲在小区里看蚂蚁搬家,还会缠着苏晚给他讲植物生长的故事。
那些细微的观察,都变成了旋律里的小细节。
这天下午,周明特意来了趟萧家。
他想亲自和萧砚之聊聊歌曲的方向,顺便也想看看这个“音乐小神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砚之你好呀,我是周叔叔。”周明蹲在萧砚之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有点花白,眼神却很亮,带着对音乐的热忱。
萧砚之看着他,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快速评估——这人身上有和妈妈相似的气息,是真正懂音乐的人。
他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喊:“周叔叔。”
“听说你在写新歌?能唱给叔叔听听吗?”
萧砚之没立刻答应,而是拿起迷你电子琴,先弹了几个和弦试音,像是在确认设备状态。
这小小的举动,让周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认真的样子,倒像个专业的音乐人。
一段轻快的旋律从电子琴里流淌出来,带着春天特有的活泼气息。
萧砚之的小奶音跟着响起:
“小种子,睡懒觉,
春雨敲,醒了哦,
伸伸腰,冒绿苗,
太阳照,开花了……”
歌词简单直白,却把种子发芽到开花的过程唱得生动又可爱。
周明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点头。
等萧砚之唱完,他立刻鼓掌:
“太棒了!就是这种感觉!简单、干净,充满生命力!”
“砚之,这首歌能加一段合唱吗?我想让山区的孩子们也一起唱,就像大家一起等着花开一样。”
萧砚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合唱?
他前世做过不少合唱编曲,知道这种形式能传递出温暖的力量。
他点点头:“好。”
“那叔叔帮你编一下合唱部分,好不好?”
没想到萧砚之却摇了摇头,小手指在琴键上按出一段和声:
“这样……唱。”
他用最简单的方式,哼出了自己想要的合唱效果。
不是复杂的多声部,只是孩子们自然的跟唱,像春风拂过花海,层层叠叠,却不杂乱。
周明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
这孩子不是不允许改动,而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完整的画面,连细节都想得清清楚楚。
这种对音乐的掌控力,根本不像个三岁孩子。
“你说得对,这样更好。”周明收起了自己的专业姿态,认真地说,“就按砚之说的来。”
萧砚之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玩电子琴,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周明离开前,悄悄对苏晚说:
“晚晚,这孩子……对音乐有洁癖,不是挑剔,是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是最适合的。”
“这在音乐人里,是天赋,也是福气。”
苏晚看着客厅里那个专注的小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她早就发现了,萧砚之对自己的音乐格外“固执”,不允许任何多余的修饰,也不接受敷衍的改动。
这大概就是他灵魂里带来的,属于纪淮舟的坚持。
下午,林舟又带来一个消息:有家儿童玩具公司想天价买下《海风歌》的版权,要做成玩具音乐盒。
“给的价格很高,足够砚之买一辈子草莓蛋糕了。”林舟笑着说。
萧景辞看向萧砚之,想听听他的意见。
萧砚之正用电子琴弹着新写的歌,闻言抬起头,小眉头皱了皱:
“不要。”
“为什么呀?”林舟有点惊讶。
“不好听。”萧砚之奶声奶气地说,语气却很坚定,“玩具……会变调。”
他听过那些劣质音乐盒的声音,刺耳的电子音会把好好的旋律毁得一塌糊涂。
他的歌,不允许被这样对待。
林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小团子不是不喜欢钱,是不允许自己的音乐被糟蹋,他笑着说:
“行,听我们砚之的,不卖。”
萧砚之这才满意地低下头,继续他的创作。
阳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发顶,像镀了层金边。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奶娃娃,很多事做不了主。
但只要是关于音乐的事,他心里那杆秤,永远清清楚楚。
这是他作为纪淮舟时,刻在骨子里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