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别卷啦!回家躺平吧!”江澈像只树懒似的挂在教室后门框上,双腿晃荡得像钟摆,还非要倒着拿书包带当秋千绳,“都放学半小时啦!再写下去咱教室要变深夜自习室咯~”
陆淮贺头都不抬,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坑,活像在给地球钻孔:“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啦!不就是把‘解’字写了二十遍嘛!”江澈倒吊着扭头,突然鼻子一抽,“诶等等!陆哥,你闻没闻过哪个Omega的信息素是栀子花的?就那种……”他拼命吸气,“像刚摘的栀子花揣兜里,还混了点香草冰淇淋!怪好闻的!”
陆淮贺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溅到练习册封皮上,像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他“唰”地合上本子,动作快得像被按了关机键:“……嗯?”
“没解出来啊?”江澈麻溜地翻身落地,书包“咚”地砸在脚面上,“那你还急着走?等等等等!”他突然掏出手机,对着窗外铁栏杆上的一丛花猛按快门,“陆哥陆哥!快看我拍的!这朵蔷薇绝了!红配白跟草莓大福似的!”
陆淮贺拎起书包往肩上一甩,瞥了眼窗外——可不是嘛,铁栅栏上真戳着一朵红白相间的蔷薇,花瓣上还沾着点夕阳,似乎是涂了层蜜,在阳光下反射着。
“咔嚓!”江澈举着手机转圈找角度,像在拍美食探店vlog,“这张构图绝了!陆哥你站我旁边当背景板呗?”见陆淮贺不动,他直接窜过去勾住人胳膊,“发给我妈看!就说这是我好兄弟,带我发现的校园秘境!”
陆淮贺被他拽得踉跄两步,书包带子甩在江澈后脑勺上:“松手,我要回家。”
“急啥呀!”江澈举着手机蹦跶,“再拍最后一张!你站这儿——对,假装看花!我给你拍个‘学霸的浪漫’!”
陆淮贺叹了口气,却还是被拽到花前。江澈举着手机退后两步,突然眯起眼睛:“等等!陆哥你身上……”他鼻子又抽了抽,“藏辣条了还是跟哪个Omega约会去了”
陆淮贺一把拍开他凑近的脑袋:“你信息素过敏还没好?”
“不是啊!”江澈捂着鼻子跳开,“就是觉得……咦?我刚才是说哪个Omega来着?”他挠挠头,突然一拍脑门,“哦对!就是那个!怪好闻的!”
陆淮贺:“叽里呱啦说什么呢你,听不懂”
陆淮贺已经跨出教室门,闻言顿住脚步,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草稿纸——上面不知何时多了朵用铅笔描的桅子花,花瓣尖儿还画了颗小爱心。
“陆哥?走啦!”江澈追出来,嘴里还嘟囔着要给照片加滤镜,“回家吃火锅咯!我妈说今天涮肥牛!”
陆淮贺盯着铁栏杆上那朵蔷薇看了最后一眼,花瓣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对他眨眼睛。他突然转身大步往外走:“火锅少放香菜。”
“知道啦——”江澈蹦蹦跳跳跟上去,书包上的挂件叮当响,“陆哥!你刚才为啥突然回家啊?是……”
“闭嘴,吃你的火锅。”陆淮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耳尖却悄悄红了。
江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对着那朵蔷薇拍了张特写,配文发了个朋友圈:“今日发现神秘学霸の浪漫线索!(线索:蔷薇花)” 发完还得意地冲陆淮贺晃手机:“陆哥!等会有人评论咱就……”
“再叨叨今晚刷十套卷子。”陆淮贺冷冷丢下一句。
“我错了!!!”江澈立刻捂住嘴巴,像被掐了脖子的鹦鹉。
暮色渐浓,巷口路灯"啪嗒"一声突然炸亮,惨白的光圈里飘着细碎灰尘。江澈还在更陆淮贺“讨价还价”,冷不丁被巷子里传来的"砰砰"闷响吓得一个激灵:"卧槽!"这声中气十足的惊叫惊飞了路边电线杆上的麻雀,也惊动了身旁正看江澈朋友圈的陆淮贺——两人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片角色,齐刷刷扭头望向声源处。
巷子深处传来玻璃瓶翻倒的脆响,紧接着是压低的咒骂和衣物摩擦声。江澈的八卦雷达"滴滴"作响,眼睛瞪得比奶茶里的珍珠还圆,右手不知何时已摸进校服兜掏出一把瓜子:"我滴个乖乖......"他嗑开第一颗瓜子壳,"这架势怕不是要见血啊?"
陆淮贺一把按住他掏打火机的手,压低声音:"你带火机干嘛?"
"点瓜子啊!"江澈理直气壮地晃了晃铁皮盒,"没听说过看戏要配零食吗?"他突然压低身子,鼻尖几乎贴到陆淮贺肩膀,"哥你闻——是不是有股栀子花混着铁锈的味道?"
两人猫着腰窜到巷口灌木丛后,透过铁栏杆的缝隙往里瞧。昏暗光线下,三个染着夸张发色的男生正围着个穿校服的女生,为首的黄毛揪着对方衣领,腕间的银链子叮当作响:"李丞歌啊李丞歌,上次的教训还不够现在又来闹事啊?"
江澈的瓜子啪嗒掉在地上:"卧槽!那不是公告栏第五名的学霸姐姐吗?"他转头看向陆淮贺,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陆哥!她不会就是......"
"嘘——"陆淮贺突然捂住他的嘴,指尖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傍晚时闻到的一模一样。巷子里的对峙仍在继续,黄毛突然抬脚踹翻了路边的垃圾桶,易拉罐滚了满地。
江澈憋得满脸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这瓜保熟吗?我要嗑CP还是看英雄救美?"
陆淮贺没答话,目光死死盯着巷子深处——那个叫李丞歌的女生正攥紧书包带,指节发白,而她身后斑驳的砖墙上,不知何时攀上了一朵红白相间的蔷薇,在暮色里轻轻摇晃。
李丞歌垂着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般微微发抖。她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巷子深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黄毛竟抄起根生锈的铁管,在斑驳墙面上刮出几道刺目火星。
"砰!"
沉闷的撞击声混着女生的尖叫声炸开,江澈手里的瓜子盒"啪嗒"掉在地上。透过铁栏杆的缝隙,只见那根裹着暗红铁锈的管子正往下滴答血珠,不偏不倚砸在李丞歌左额角。温热的液体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凝成一颗晃动的血珍珠。
"卧槽!真动手啊?!"江澈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陆淮贺身后缩了缩,却见那黄毛揪着李丞歌的衣领把她提起来,像拎破布娃娃似的晃了晃:"装什么清高?李正铠欠老子的钱,他不就是你爹?"
李丞歌踉跄着站稳,脚跟磕到路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巨响。她突然抬起头,被打偏的眼镜链子在空中划出慌乱的弧线:"他欠的钱你找他还啊!"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他不是......"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巷子里炸开,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江澈看见女生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通红的掌印,嘴角渗出血丝。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上冰冷的铁皮垃圾桶,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还钱!"黄毛拽着她头发往后一扯,李丞歌的校服领口被扯开大半,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淤青。另两个染着绿毛和紫毛的跟班开始踹翻路边的自行车,金属部件碰撞声在狭窄巷子里回荡,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陆淮贺的指节捏得咔咔响,突然被江澈拽住袖子:"陆哥你干嘛?那可是三个......"
"六百。"陆淮贺盯着女生额角不断扩大的血渍,声音轻得像在念分数,"她左额角的血滴,在砖墙上溅了六滴。"
江澈瞪大眼睛顺着看去——殷红的血珠正顺着青灰色墙砖往下淌,在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拖出细长的尾巴,像被暴力撕开的六片花瓣。而李丞歌蜷缩在垃圾桶旁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只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蝴蝶。
"咔嚓!"江澈手里的瓜子壳被捏得粉碎,瓜子仁掉在陆淮贺运动鞋上,"卧槽卧槽卧槽!这黄毛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他扯着陆淮贺的袖子直晃,"陆哥!上不上?!"
陆淮贺的瞳孔骤然紧缩——那女生额角的血珠正顺着脸颊滑落,在路灯下折射出暗红色的光。他猛地拽住江澈的后衣领往后一拖:"你找死?"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罕见的紧绷。
巷子里的动静越发骇人。黄毛拽着李丞歌的头发往后一扯,她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砖墙上,发出"咚"的闷响。"李正铠那个王八蛋跑路了!"黄毛狞笑着把棍子抵在她下巴上,"老子最后问一遍,明天中午之前不还钱,就把你卖给巷子口那家KTV!"
"我...我真的没钱......"李丞歌的声音带着哭腔,染血的指尖死死抠住地面上的碎石子。她身后的蔷薇花丛被风吹得簌簌响,几片花瓣飘落在她颤抖的膝盖上。
江澈急得直跺脚:"陆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那可是年级第五的学霸姐姐!"他偷偷摸向书包侧兜——那里藏着把水果刀,刀刃比他导师评价表的分数还锋利。
陆淮贺突然抬脚踹开灌木丛,金属校徽在路灯下闪过一道冷光。"喂。"他站在巷口阴影里,声音像裹着冰碴的刀刃,"要钱找我。"
黄毛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哟呵?哪来的小白脸充英雄?"他拽着李丞歌的衣领往后一扔,女生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行啊,先把你这张脸打歪!"
陆淮贺慢条斯理地摘下书包,从夹层抽出一沓打印纸——那是上周刚领的数学竞赛报名表。"这里是三万。"他把纸页扬了扬,"现金等明天银行开门。"
江澈瞪圆眼睛:"陆哥你哪来——"
"奖学金。"陆淮贺瞥了他一眼,眼神比冬天的自习室还冷,"加上你上个月偷藏的压岁钱。"
黄毛一把抓过纸张甩在地上:"你当老子傻?这破纸能当钱花?!"他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就是年级第一那个陆淮贺?"见对方点头,他表情突然变得古怪,"早说啊!李丞歌!你男人来捞你了!"
李丞歌猛地抬头,血迹斑斑的脸上写满震惊。她颤抖着看向陆淮贺,嘴唇张了又合,却只发出气音:"你...怎么......"
"闭嘴。"陆淮贺突然蹲下身,扶起她的肩膀,将人拽起来按在自己肩上,"江澈,打120。"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女生耳畔,带着薄荷糖混着铁锈的古怪气息,"顺便报警。"
江澈手忙脚乱掏手机,屏幕光照亮李丞歌苍白的脸——她额角的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却遮不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震惊的光芒。而陆淮贺垂在身侧的右手,正死死攥着一朵被捏碎的蔷薇,花瓣汁液染红了他的指腹。
黄毛一伙人面面相觑,突然哄笑起来:"英雄救美啊?那明天银行开门前,小美女得跟我们回趟'办公室'!"他们故意撞翻垃圾桶,垃圾溅了陆淮贺一身。
为首的黄毛突然咧嘴笑了,满口烟渍的牙齿间喷出酒气:"怎么着?这就想走?"他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蝎子纹身,油乎乎的手指戳向李丞歌:"这妞欠的可是高利贷......"
"砰!"
沉闷的撞击声突然炸响,黄毛们集体僵住——为首的壮汉正以诡异的姿势栽倒在垃圾桶旁,后脑勺磕出的闷响像砸开个烂西瓜。江澈举着的手机镜头剧烈晃动:"卧槽!陆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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