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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陆淮贺皱眉看向巷子深处,只见李丞歌不知何时攥着根生锈的铁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嘴角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眼镜链子随着喘息轻轻摇晃,却掩不住眼底腾起的杀气。
绿毛尖叫着抄起酒瓶:"操!这娘们会功夫!"紫毛转身就要翻墙,却被陆淮贺一个箭步踹中膝窝。"啊——"惨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猫头鹰。
李丞歌踉跄着后退两步,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陆淮贺这才发现她校服袖口被划破道口子,露出的手腕上布满淤青,像被雨水打残的蔷薇花瓣。他伸手去扶,却见李丞歌突然抓住自己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快走......他们还有同伙......"
江澈举着还在录像的手机冲过来:"陆哥!太帅了吧!刚才那招过......"话没说完就被陆淮贺拽着衣领拖走。李丞歌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陆淮贺突然撑开的校服外套里——带着淡淡樱桃味的白兰地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拐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淡淡的桅子花香伴随了一股铁锈的血味。
"跑!"陆淮贺低喝一声,拽着两人拐进旁边的甜品店后门。江澈最后回头时,看见李丞歌正把染血的铁棍踢进下水道,而她额角的血渍在路灯下像朵妖冶的彼岸花。
"学霸姐姐......"江澈喘着气扒拉掉粘在脸上的头发,"刚才那一棍子抡得比体育老师还帅!"
陆淮贺盯着巷口闪烁的警灯没说话,指尖还残留着李丞歌抓握时的温度——那里有道新鲜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复磨出来的。
李丞歌沉默地用手背蹭掉脸上的血迹,指腹擦过额角时,一滴血珠"啪嗒"落在陆淮贺的帆布鞋尖上。巷子口的霓虹灯牌在夜风中摇晃,将她的影子拉扯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陆淮贺突然单膝跪地,书包拉链划开时带出金属碰撞的轻响。他抽出一包纸巾和一个磨砂玻璃瓶的动作干脆利落,像是从手术室里抢救病人的医生。"陆哥你干嘛?"江澈举着还在录像的手机凑过来,镜头里映出李丞歌苍白的脸和陆淮贺紧绷的下颌线。
磨砂瓶盖拧开的瞬间,清凉的薄荷柠檬香混着刺鼻的酒精味炸开。江澈的鼻子猛地一抽:"卧槽!你真舍得用这酒消毒?这可是你珍藏的......"
"酒精浓度30%-65%,"陆淮贺头也不抬地打断他,镊子般的指尖捏着纸巾沾了点酒液,"低于有效杀菌浓度。"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夜风还冷,却让江澈瞬间闭上了嘴。
当冰凉的酒液触到额角伤口时,李丞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陆淮贺的衣袖。她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血珠,在路灯下像濒死的蝴蝶翅膀。
"疼就说。"陆淮贺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东西。他擦拭伤口的动作突然顿住——在李丞歌手腕内侧,赫然留着个带血的牙印,齿痕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江澈还在喋喋不休:"陆哥你下手轻点啊!她可是女生......"
"你要是没事干,"陆淮贺头也不抬地冷笑,"就回家写作业。"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来,江澈立刻蔫了,抱着胳膊蹲到墙角画圈圈。
李丞歌疼得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仰着头。陆淮贺的指尖擦过她眼尾时,沾到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他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消毒棉签在伤口边缘画圈时,故意避开了最疼的那处。
磨砂瓶里最后几滴酒液落在纱布上,陆淮贺突然瞥见李丞歌手腕内侧的血管——那里密密麻麻布满了陈旧的淤青,像被雨水打残的蔷薇花瓣,最深处还藏着道月牙形的疤痕,像是被人狠狠咬过。
"很疼吗?"他声音放得更轻,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半厘米处。李丞歌抬眼看他时,眼角泛着潮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只被雨淋湿却又倔强的狸花猫。她嘴唇颤抖着挤出个气音:"...疼。"
消毒棉签擦过最后一处擦伤时,李丞歌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陆淮贺本能地扣住她手腕,却感觉到掌心里的脉搏跳得又急又重,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别......"她声音带着鼻音,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水光,却猛地低头咬住了陆淮贺的手腕。
"嘶——"陆淮贺倒抽冷气,却看见她眼眶通红地死死咬着不松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消毒酒精混着她口腔里的铁锈味在口腔里漫开,他低头看着腕间逐渐清晰的牙印,齿痕陷入皮肤的弧度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江澈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卧槽!李丞歌你属狗的啊?!"
李丞歌松口时,陆淮贺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印着枚带血的牙印,齿尖还刺破了两层皮肤,殷红的血珠正顺着淡青色的血管往外渗,在磨砂玻璃瓶表面蹭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陆淮贺盯着那枚牙印看了两秒,突然低笑了一声。他卷起袖口,将手腕凑到路灯下——逆光里,那枚新鲜的咬痕像朵绽放在雪地上的红梅,周围还散布着几道陈旧的淤青,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掐出来的。
"陆哥!你这也太亏了吧!"江澈凑过来瞪大眼睛,"她都咬出血了!"
陆淮贺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悬在牙印上方半厘米处。他突然想起方才消毒时,李丞歌颤抖的睫毛扫过他手背的触感,像蝴蝶振翅时带起的微风。
而此刻,李丞歌正别过脸去假装看路灯,耳尖却红得滴血。她手腕内侧还残留着陆淮贺指腹的温度,那里有十七道排列整齐的旧伤疤——最深的那道月牙形,和陆淮贺手腕上的牙印,竟诡异地呈现出相同的弧度。
陆淮贺垂眸看向蹲在墙角的身影——李丞歌正蜷成小小一团,校服领口歪斜地挂着半边,露出的锁骨处淤青触目惊心。她抱着膝盖的姿势像只炸毛的狸花猫,连耳朵尖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方才那记狠咬的后遗症。
"喂。"陆淮贺突然蹲下身,运动鞋碾碎了地上的一片玻璃渣,"送你去医院。"
李丞歌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收缩:"啊?不......"她话音未落就被打断,陆淮贺抬手按住她渗血的额角,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刚才被推搡时撞到墙了?"他声音放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Omega腺体在颈后第三节脊椎......"
"等等!"江澈举着手机连拍三张,闪光灯晃得人眼花,"陆哥你什么时候成医学专家了?"
"背部擦伤若感染化脓,"陆淮贺头也不抬地继续道,修长手指点在她后颈示意位置,"引发败血症的概率是73%。"他突然瞥见李丞歌绷紧的肩线,指尖顺着脊椎往下滑,"现在动一下肩膀试试?"
李丞歌浑身一颤,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弹跳起来:"别碰!"可这本能的防御动作反而暴露了问题——她踉跄着扶住墙壁,喉间溢出短促的抽气声。
陆淮贺眸色骤暗,一把扣住她手腕将人转过来。月光下,少女后颈处隐约泛着不正常的红肿,像是被人用力掐过的痕迹。"腺体受损轻则内分泌失调,"他拇指擦过那片皮肤,感受到细微的颤抖,"重则......"
"去医院!现在就去!"江澈突然蹿过来拽住李丞歌另一只胳膊,"再耽误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李丞歌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像只被困住的幼兽般挣扎:"不用......我真的......"
"大不了我帮你付医药费。"陆淮贺突然截住话头,从口袋里摸出张黑卡拍在墙上,金属卡面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他俯身逼近,薄荷气息笼罩下来,"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李丞歌瞳孔骤缩,被咬破的嘴唇微微发抖。她余光瞥见陆淮贺手腕上那枚带血的牙印——此刻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在路灯下泛着妖冶的红光,像某种无声的威胁与承诺交织的印记。
李丞歌泛红的眼角滑落一滴泪,被晚霞浸染的云层在她瞳孔里投下斑驳光影。"我..."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血珠,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算了......"
陆淮贺突然皱眉,伸手扣住她的腰往上一托——动作干脆得像拎起一袋面粉。李丞歌惊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贴在他后背能听见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耳膜。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她揪着陆淮贺的校服领口,声音带着鼻音,却因为这个别扭的姿势不得不仰起脸。
樱桃白兰地的醇香混着桅子花的甜腻在空气中炸开,像有人把整座酒庄和花园揉碎了泼进晚风里。李丞歌的呼吸一滞——这味道太具侵略性,像柔软的丝绸裹着尖锐的冰棱,轻易撬开她紧绷的神经。
酒精分子缠绕着桅子花香丝丝缕缕往鼻腔里钻,先是葡萄发酵后的微涩,再是花瓣绽开时的清甜,最后竟尝出点铁锈般的危险气息。她眼前发晕,仿佛看见无数透明丝线从四面八方缠上来,每根都系着陆淮贺校服袖口掠过的银链反光。
"唔..."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舌尖抵住那股甜腥味。这信息素太浓烈了,像有人把她的感官泡进琥珀色的酒液里,再撒上几片带着晨露的桅子花瓣。后颈的腺体不受控制地发烫,仿佛有只猫爪子在轻轻挠痒。
陆淮贺的信息素突然逼近,带着体温的薄荷凉意劈开醉人的甜香。可那点理智的缝隙转瞬即逝——桅子花又缠了上来,这次还带着少年指尖残留的消毒水味道,像在伤口上撒糖霜。
李丞歌不自觉地把脸埋进了他的后脖颈,眼前浮现出破碎的光斑。这味道太犯规了,像精心调配的致幻剂,让她分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腺体在背叛本能。
晚霞像打翻的调色盘,将少年冷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染成了橘红色。
江澈在旁边吹了声口哨:"陆哥你这公主抱姿势满分啊!"他举着手机就要拍照,被陆淮贺一个眼刀瞪得缩回手。
"去医院。"陆淮贺单手稳稳托住李丞歌的臀腿,另一只手拽过江澈的书包带甩到肩上,迈步时校服裤腿擦过路边的野蔷薇,带起几片绯红的花瓣。李丞歌的脸颊贴在他后颈,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汗水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挣扎了一下:"等等!我......"
"再动就把你扔下去。"陆淮贺语气平淡,却让李丞歌立刻僵住了身子。她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江澈蹦跶着跟在旁边:"陆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上次运动会你可是死活不肯背我!"
"因为某人当时体重超标。"陆淮贺头也不回地怼道,脚下却放轻了脚步。李丞歌能感觉到他每一步都刻意避开地上的碎石子,后背的温度透过校服衬衫传来,烫得她耳尖发红。
晚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梧桐叶落在两人之间。李丞歌望着陆淮贺被夕阳染红的白衬衫下摆,突然小声嘟囔:"......其实我自己能走。"
"闭嘴。"陆淮贺目视前方,语气不容置疑,"再说话就给你伤口撒盐。"
江澈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陆哥你威胁人的方式能不能温柔点!"
陆淮贺突然回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直直扎向江澈:"聒噪。"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江澈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江澈刚要炸毛,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嘟嘟嘟"地震动起来,震得他心肝儿跟着颤。他手忙脚乱摸出手机,屏幕上"饿了妈"三个字刺得他瞳孔一缩——完犊子,王潇悦这尊大神驾到!
"你等着!" 江澈梗着脖子撂下狠话,结果指尖刚碰到接听键,就听见电话那头炸开一声惊雷:"臭小子还吃不吃饭了?!" 王潇悦中气十足的怒吼穿透听筒,震得江澈耳膜生疼,"不想吃就直说!难道还要我抬着八抬大轿去请皇帝回家?!"
"妈...我..." 江澈刚挤出个委屈巴巴的音节,就被劈头盖脸的骂声淹没:"五分钟!给我五分钟出现在家门口!否则你就跟江行盛,跟你爸一起睡大马路!" 话音未落,电话就传来"嘟嘟"的忙音,干净利落得像拍在脸上的巴掌。
江澈举着还在震动的手机,活像捧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他眼巴巴看向陆淮贺,却见那家伙正稳稳背着李丞歌,连余光都不给他一个——好嘛,这是要落井下石!
陆淮贺和李丞歌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又齐刷刷别过头去,假装对江澈的惨状视而不见。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江澈孤零零站在巷口,像被遗弃的小狗。
"陆哥......" 江澈拖长声调,满含哀怨地伸出手,"我妈说要让我睡马路......"
陆淮贺头也不回:"自找的。"
李丞歌轻轻"噗嗤"一声,又赶紧忍住,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江澈哀嚎一声,认命地追上去:"等等我啊!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一边小跑一边瞄了眼手机屏保——上周和王潇悦的合影里,自己还笑得阳光灿烂,谁能想到五分钟后就要流落街头了呢?
江澈立刻蹿到陆淮贺身旁,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般凑近:"哥~你就帮我跟我妈求个情呗~" 他双手合十作揖,眼巴巴的眼神活像街边讨食的小奶猫,就差没挤出两滴眼泪了。
陆淮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瞥了他一眼:"自找的。" 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却让江澈瞬间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这时,背上的李丞歌终于忍不住了。她原本只是安静地伏在陆淮贺背上,听到江澈那副可怜巴巴的语气,先是眉毛轻轻一挑,接着嘴角微微上扬。她拼命咬住下唇,努力憋住笑意,可肩膀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抖动。
三秒。
仅仅三秒,李丞歌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江澈和陆淮贺同时转头看向她。江澈瞪大眼睛:"你笑啥?" 陆淮贺也微微侧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李丞歌被抓了个正着,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她慌忙把脸深深埋进陆淮贺的后脖颈里,像只鸵鸟般躲避着两人的视线。可肩膀的抖动却更加明显了,像是被戳穿小心思的小孩,既羞又急。
"咳咳......" 她闷闷地出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可那压抑不住的笑意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变成一声声闷闷的轻笑。
陆淮贺感受到后颈传来的温热呼吸和轻微颤抖,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江澈则一脸莫名其妙,挠着头:"她到底在笑啥啊?"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李丞歌埋在陆淮贺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像是终于平复了笑意,却又忍不住小声嘟囔:"你们刚刚的样子真的......" 后半句话被她自己又咽了回去,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在晚风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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