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将天边的云霞染得如烈烈火焰,整个盛京仿佛被浸没在一片带着血色的余晖之中。扶瑶书院的大堂内灯火辉煌,与渐趋暗沉的天色形成鲜明反差。学子们如潮水般密密麻麻地汇聚于此,个个神色紧绷,满心的期待与紧张相互交织,使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且焦灼的氛围。众人皆伸长了脖颈,眼神中满是对考核结果的极度渴望,仿佛那结果便是他们命运转折的关键枢纽。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当口,一位身着书院特制服饰的执事,迈着匆匆且急切的步伐,快步登上高台。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卷写满考核结果的纸张,纸张在灯火的映照下微微颤动,恰似承载着众多学子沉甸甸的命运。执事站定之后,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以洪亮且清晰的声音宣告:“此次扶摇书院考核结果已出!”刹那间,原本嘈杂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如利箭一般齐刷刷地射向执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陡然凝固。
“获得甲等的学子有……”执事故意拖长了音调,那声音在寂静的大堂内悠悠回荡,引得台下众人不由自主地紧张吸气。众人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提到了嗓子眼儿。“萧惊野、白景尘、林清屿、叶临之!”当这四个名字从执事口中清晰吐出时,全场先是一阵短暂到近乎凝固的寂静,仿佛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尚未回过神来,紧接着,如雷鸣般的掌声与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瞬间爆发,交织在一起,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在大堂内不断翻滚回荡。
萧惊野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眼神深邃而坚毅,仿佛藏着无尽的智谋与深远的谋略,令人难以捉摸。而白景尘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阴沉冷峻的表情。他目光如鹰隼般在人群中迅速搜寻着萧惊野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赤裸裸的挑衅,仿佛在暗暗宣誓着下一次必将展开的激烈较量。
“乙等的有陈屹轩……”执事继续有条不紊地宣读着名单。陈屹轩听闻自己未获甲等,肩膀不禁微微下垂,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沮丧。但很快,他便强打起精神,笑着对身旁的王泽林说道:“虽这次没拿到甲等,但我不会气馁,日后定当更加努力!”王泽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屹轩,一次考核说明不了什么,往后机会多的是。”两人简短的对话,在这嘈杂的人群中,却传递出一股别样的温暖与鼓励。
考核结束后的庆功宴,书院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学子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酒佳肴,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宴会现场。然而,在这热闹欢快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的学子们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彼此,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藏着算计与考量,仿佛都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好展开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权力博弈。
萧惊野三人坐在一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他们脸上虽洋溢着笑容,但眼神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警惕。“萧学子,此次你与白景尘并列甲等,实在是实至名归啊!”一位学子满脸堆笑,举杯向萧惊野祝贺,语气中既有真诚的赞叹,又夹杂着几分刻意的恭维。
萧惊野礼貌地起身回敬,微笑着谦逊说道:“过奖了,白景尘实力同样强劲,此次能并列甲等,多少也有些运气成分。”他的言辞谦逊得体,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尽显世家子弟的风范与涵养。
就在这时,白景尘带着几个随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眼神却如寒冬的冰刃般透着彻骨的寒意,仿佛藏着能致人于死地的利刃。“萧世子,恭喜你啊。不过,这甲等之位,下次可就未必还能有你了。”他的声音低沉且冰冷,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的诅咒,充满了威胁与挑衅。
萧惊野毫不畏惧,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白兄,考核本就是公平竞技,下次究竟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他目光坚定自信,仿佛在向白景尘明确宣告自己的实力与决心。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犹如拉紧的弓弦,一触即发。林清屿和叶临之立刻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满,警惕地盯着白景尘一行人,仿佛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为萧惊野挺身而出。
白景尘冷笑一声:“哼,那就走着瞧。”言罢,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他的背影看似落寞,却又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
“这白景尘,实在是太张狂了!”林清屿气得紧握拳头,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
萧惊野摆了摆手,神色镇定地说道:“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他不过是心有不甘,借此发泄罢了。”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仿佛有着平息一切纷争的力量。
庆功宴结束后,萧惊野径直回到王府。刚踏入书房,便瞧见萧君越一脸凝重地站在那里。见到萧惊野回来,萧君越微微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听闻你考核结束了,结果如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与关切。
萧惊野无奈地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还不错,与白景尘并列甲等。”他的神情淡定,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父子二人随后低声交谈起来,声音严肃而低沉,仿佛在商讨着什么关乎家族兴衰的重要大事。
与此同时,白府的书房内,灯光昏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白景尘正与父亲白修言密谈。白景尘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此次考核我虽与萧惊野并列甲等,但他始终是我仕途上的巨大绊脚石,留着他,日后必成大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仿佛萧惊野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修言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后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真是没用,居然没能胜过他。”他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痛了白景尘的心。
“可是,父亲……”白景尘眼中透露出深深的不甘,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几日后,南阳城突发离奇命案,这起案件手段残忍、情节诡异,一时间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百姓们人心惶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当地官员面对如此棘手的案件,虽竭尽全力查办,但因线索错综复杂,始终毫无头绪,案件进展极为缓慢。无奈之下,只得快马上报朝廷,请求朝廷出面彻查。
今日早朝,朝堂之上气氛格外凝重。刘瑾眉头紧锁,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听着官员们奏报关于南阳城命案的情况。沈南意则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想必众卿家都已得知,此次南阳城发生的命案影响恶劣,当地官员查办不力,朕决定选派两名朝廷官员前往南阳城彻查此案,不知众卿家可有合适人选举荐?”刘瑾的声音沉稳而威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朝堂上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众人皆在权衡利弊,思考着如何借此机会为自己的势力谋取利益。片刻后,李淑同站了出来,恭敬地奏道:“陛下,老臣认为不如就让萧惊野与沈南意二人一同前往,协办此案。”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表面上似乎都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可行之选。
然而,李崇光立马站出来强烈反对:“陛下,微臣认为此举不妥。萧惊野尚无官职在身,怎能与沈南意共同查办如此重要的案件?这岂不是儿戏!”他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不满与担忧。
此时,顾越庭假装摆出一副中立公允的姿态,缓缓说道:“哎,李大人此言差矣。想当年,萧王爷十六岁便平定蛮夷之乱,威名远扬。虎父无犬子,萧世子身为萧王爷之子,必定不会逊色。况且当年萧世子满月宴上,陛下便指名道姓,盼他成年后入朝为官。如今萧世子已满十五岁,陛下不妨再给萧世子一个机会,让他与沈少卿一同前往南阳城查案,也算是给他一个历练的契机。如此一来,既能彰显陛下对年轻才俊的栽培,又能为朝廷选拔可用之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顾越庭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冠冕堂皇,让人一时难以反驳。
萧君越自然明白顾越庭一向与自己不和,此番提议让萧惊野与沈南意一同前往,背后必定暗藏玄机,多半是想借此次查案之机除掉二人,于是赶忙站出来奏道:“陛下,小儿年少气盛,涉世未深,根本不懂查案之道。让他前往南阳城如此复杂危险之地,恐怕会误了大事,还望陛下三思啊。”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与不赞同。
顾越庭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萧王爷此言差矣,年轻人就该多经历些磨炼。再说了,萧世子将来或许要带兵征战,保我大宋边疆安宁。此次查案便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又如何担当大任?”他这番话看似为萧惊野考虑,实则暗藏祸心。
在场不少与顾越庭交好的官员纷纷附和道:“顾侯爷所言极是,如今南阳城案件紧迫,萧世子意气风发,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时机。”
林景舟见状,也站出来表明态度:“顾侯爷,你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是萧世子毕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后生,贸然让他前往南阳城,万一出了差错,恐怕会影响朝廷的声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他的态度与萧君越一致,不希望自己的徒儿去冒险。
李崇光也赶忙附和:“林大人言之有理,还请陛下三思啊。如此草率决定,实在不妥。”
一时间,朝堂之上分成两派,争执不下,意见难以统一。刘瑾听着大臣们各执一词,头疼不已。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南意站了出来,恭敬地奏道:“陛下,微臣愿意与萧惊野一同前往南阳城查案。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他的语气坚定而沉稳,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刘瑾深深地看了沈南意一眼,似乎在考量着他此举背后的意图。片刻后,缓缓说道:“也罢,朕就任命你们二人为巡察使,即刻前往南阳城,务必查明案件真相。期限为七天,你们二人不得辜负朕的期望。若查案不力,朕定不轻饶。”刘瑾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场围绕南阳城命案的权谋争斗,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