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云雾山的路,比苏璃预想的更凶险。
离开乱葬岗的第三日,他们在一处山谷歇脚时,意外撞见了温氏的巡逻队。对方显然是搜山路过,看到苏璃带着几个穿江氏校服(虽然已洗得发白)的孩子,立刻拔剑围了上来。
温氏弟子“江氏的余孽!”
为首的弟子狞笑着温氏弟子“抓回去定有重赏!”
苏璃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剑。这把剑还是离开莲花坞时带的,剑穗已被魏无羡留下,此刻握在手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苏璃“你们先走!”
她低声对身后最大的那个男孩说,指了指山谷另一侧的密林
苏璃“往那边跑,去找一棵歪脖子松树,我会去找你们。”
男孩虽然害怕,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拉着弟弟妹妹钻进了灌木丛。
苏璃深吸一口气,挥剑冲向温氏修士。她的剑术不算精湛,但这些日子在乱葬岗旁的山林里练过,加上魏无羡以前指点过的几招,应付三两个弟子倒也勉强。
剑光与灵力碰撞,她看准一个破绽,剑峰斜挑,划伤了一名修士的手腕。可对方人多,很快就将她围在中间。一名修士从背后偷袭,剑气直逼她的后心——
蓝忘机“小心!”
一声清喝响起,伴随着破空之声。一枚石子精准地击中了那名修士的手腕,剑“当啷”落地。
苏璃回头,只见山道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束着云纹抹额,面容清冷,正是蓝忘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蓝忘机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已拔剑加入战局。他的剑法行云流水,灵力精纯,不过几招就将剩下的温氏修士击退。为首的修士见势不妙,撂下一句“你们等着”,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山谷里恢复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璃“蓝……蓝二公子?”
苏璃收剑,有些局促。她知道蓝忘机在穷奇道与魏无羡分开后,一直在暗中追查温氏的踪迹,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扫过孩子们消失的方向,语气平淡蓝忘机“为何带着江氏的孩子在此?”
苏璃“我们……”
苏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
苏璃“从乱葬岗逃出来,想去云雾山暂避。”
提到“乱葬岗”,蓝忘机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蓝忘机“魏无羡与江澄呢?”
苏璃“他们……还在乱葬岗。”
苏璃低声道,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知道蓝忘机不认同魏无羡接触怨气,此刻提起,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蓝忘机“我与你们同去云雾山。”
苏璃愣住了
苏璃“蓝二公子不必……”
蓝忘机“温氏可能会回头。”
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蓝忘机“多一人,多一分照应。”
【系统提示:检测到蓝忘机介入,偏离值+3%(当前8%,安全范围)】
【触发隐藏剧情“蓝忘机的观察”:其对宿主及魏无羡的关注度提升,请注意言行】
苏璃只好应下,去找回藏在密林里的孩子们。孩子们看到蓝忘机时有些害怕,直到苏璃解释说
苏璃“这是好人”
才怯生生地跟着走。
路上,蓝忘机很少说话,只是默默走在队伍前方,偶尔在遇到岔路时停下,等苏璃拿主意。苏璃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让她有些不自在。
五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云雾山。
这里果然如苏璃所说,山清水秀,云雾缭绕,与乱葬岗的阴森截然不同。山脚下有个小小的村落,村口的老槐树旁,坐着一个穿粗布衣衫的老者,正眯着眼编竹篮——正是苏璃说的那位药农,周伯。
苏璃“周伯!”
苏璃走上前。
周伯抬起头,看到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孩子和蓝忘机,愣了一下周伯“璃丫头?你怎么来了?”
苏璃“周伯,我们遇到难处了,想在您这里借住些日子。”
苏璃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说(隐去了乱葬岗和怨气的部分)。
周伯是个心善的人,早年受过江氏的恩惠,闻言立刻点头周伯“快进来吧,山里安全,温氏的人不会找到这儿。”
他将他们领到村后的一间空置木屋,虽然简陋,却干净整洁,还带着个小院子,正好够孩子们住。
安顿下来后,蓝忘机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木屋,说是去附近查看地形。苏璃知道他大概是想单独待着,也没多问,只是忙着给孩子们烧水做饭。
傍晚时,蓝忘机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株草药。蓝忘机“这是云雾山特有的‘醒神草’,”
他递给苏璃蓝忘机“泡水喝,能解瘴气余毒。”
苏璃接过,心里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蓝忘机会注意到孩子们还带着乱葬岗的瘴气影响。
苏璃“多谢蓝二公子。”
蓝忘机“魏无羡在乱葬岗,如何?”
他忽然问道,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苏璃的心提了起来,斟酌着说
苏璃“他……还好,只是那里环境恶劣,他和江师兄都很辛苦。”
她不敢说魏无羡在练怨气,怕蓝忘机起疑。
蓝忘机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云纹。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蓝忘机“乱葬岗怨气极重,久居无益。”
苏璃“我知道。”
苏璃轻声道
苏璃“等风头过了,他们会离开的。”
她不知道的是,蓝忘机之所以会出现在山谷,正是因为感应到了乱葬岗方向传来的异常怨气波动。那种怨气霸道而杂乱,却隐约带着一丝熟悉的灵力气息——像魏无羡的,又比他平日的灵力阴冷得多。
他看着苏璃忙碌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猜测:这个江氏的外门弟子,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在云雾山安稳住了半月,孩子们渐渐恢复了活力,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瑟缩害怕。苏璃每日带着他们去山里采野菜、认草药,蓝忘机则多数时候待在木屋旁的石凳上,要么看书,要么抚琴,偶尔会指点苏璃几招剑法——他的剑法精妙,几句话就能点醒她练剑时的困惑。
这日午后,苏璃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忽然看到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上,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是江澄的信鸽!
她赶紧解下竹筒,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字迹潦草,是魏无羡的笔迹:
“温氏异动,岗上不安。勿念,待时机。”
短短几个字,却让苏璃的心沉了下去。“岗上不安”是什么意思?是温氏又搜到了乱葬岗附近,还是……魏无羡的怨气出了问题?
她拿着字条,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了蓝忘机面前。苏璃“蓝二公子,”
她将字条递给他
苏璃“这是从乱葬岗传来的。”
蓝忘机看完字条,眉头微蹙蓝忘机“‘岗上不安’?
他抬头看向乱葬岗的方向,眼神凝重蓝忘机“恐怕是怨气失控了。”
苏璃的心一紧
苏璃“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蓝忘机“魏无羡若能稳住心神,或许能压制。”
蓝忘机道蓝忘机“但乱葬岗的怨气会随着月圆之夜增强,今夜正是满月。
他的话让苏璃更担心了。她想起魏无羡上次在石屋里忍受怨气侵蚀的样子,心口一阵发疼。
【系统提示:检测到乱葬岗怨气波动加剧,魏无羡处境危险。但此为剧情关键节点“怨气掌控初成”的必经过程,禁止干预!】
苏璃“我想去看看。”
苏璃脱口而出。
蓝忘机看了她一眼蓝忘机“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让他分心。”
他顿了顿蓝忘机“我去。”
苏璃愣住了
苏璃“蓝二公子?”
蓝忘机“我去看看情况,”
蓝忘机站起身,拿起避尘蓝忘机“若事不可为,至少能护江澄周全。”
他没有说魏无羡,可苏璃知道,他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
傍晚时分,蓝忘机出发前往乱葬岗。苏璃站在村口送他,看着那抹白衣消失在云雾中,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一去,会看到怎样的景象,也不知道魏无羡是否真的能掌控那些汹涌的怨气。
夜里,苏璃辗转难眠。窗外月色皎洁,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一层霜。她想起乱葬岗的月夜,瘴气会比平日更浓,怨气也会更活跃,魏无羡此刻……
忽然,一阵极轻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带着诡异的调子,不像任何她听过的乐曲。那笛声里似乎缠绕着无数细碎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魏无羡的笛声!
苏璃猛地坐起,冲到窗边。笛声是从乱葬岗的方向传来的,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那不是她熟悉的、带着少年意气的调子,而是一种阴冷、霸道,仿佛能号令万物的诡声。
他真的……用怨气吹笛了。
【系统提示:关键剧情节点“诡笛初鸣”已触发,魏无羡初步掌控怨气,偏离值0%】
【魏无羡好感度+5,当前60/100】
苏璃站在窗前,听着那诡异的笛声在月光下回荡,心里说不清是该庆幸剧情正常推进,还是该难过他终究走上了这条路。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空空的——魏无羡编的红穗还在他手里。此刻,那截红绳是否也沾染了怨气的寒意?
笛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苏璃望着乱葬岗的方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知道,从今夜起,魏无羡再也不是那个只靠一柄铁剑的明媚少年了。他成了能号令怨气的诡道修士,而这条路上,等待他的,将是更多的误解与荆棘。
而她能做的,或许只有等。等蓝忘机带回消息,等魏无羡从乱葬岗走出来,等一个不知能否到来的、真正安稳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