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的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引线,变得格外暴躁。
早上左奇函端来温热的粥,他看都没看,抬手就扫到了地上。瓷碗摔得粉碎,米粒混着汤汁溅了满地,也溅到了左奇函的西裤上。
“别碰我做的任何东西!”他吼道,声音因为连日的虚弱而发飘,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戾气。
左奇函愣住了,看着满地狼藉,又看向杨博文通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弯腰去捡碎片。
“别碰!”杨博文又吼了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他扶着墙站稳,指着门口,“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胃里的恶心感又上来了,他捂着嘴,转身冲进卫生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酸水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分不清是生理的痛苦还是心里的委屈。
左奇函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弓着背、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样子,心脏像被泡在滚烫的水里,又疼又闷。他想进去递张纸巾,脚却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他怕自己一靠近,只会让杨博文更抗拒。
直到杨博文扶着墙走出来,脸色白得像纸,他才敢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轻:“我叫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不用!”杨博文猛地推开他,力道不大,却带着决绝的排斥,“你走啊!是不是非要看着我死在这里才甘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左奇函的声音哑了,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杨博文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看着我明明不想却还要装顺从?左奇函,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带着哭腔,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自暴自弃。胃里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他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板挡住了左奇函的视线,却挡不住那股几乎要断裂的玫瑰香。
左奇函站在门外,红酒味信息素剧烈地波动着,带着浓重的悔恨和无力。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蠢——想用强硬的方式留住一个人,最终却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卧室里,杨博文蜷缩在床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胃里的恶心感和心里的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知道左奇函或许是真的担心,可他控制不住。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恐惧、愤怒、委屈,像积压了太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烧得他理智全无。
“系统,还剩多久?”他在心里问,声音发颤。
“当前生命时长剩余18小时30分钟。”
18个小时。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布料,胃里的恶心感一阵阵袭来,像在提醒他所剩无几的时间。
门外传来左奇函的脚步声,很轻,似乎在徘徊。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他近乎卑微的声音:“博文,我煮了点白粥,放门口了,你饿了就吃点……我在客厅,有事叫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杨博文抬起头,看着紧闭的门板,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不想这样的。
可他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奇函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只剩下十几个小时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