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左奇函父亲来学校那天，正是课间操时间。男人满身酒气地冲进队伍，一把揪住左奇函的衣领，嘴里骂骂咧咧的，无非是要钱输了、被人追债之类的浑话。

周围瞬间响起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左奇函身上。他用力想甩开父亲的手，脸白得像纸，却被对方拽得更紧。最后是保安赶来，才把人勉强拉走，临走前还撂下句“回家再收拾你”。

那天下午，左奇函没上晚自习。

第二天一早，杨博文在楼下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左奇函的身影。进了教室，才发现他的座位是空的。直到第一节课快开始，左奇函才进来，低着头快步走到座位，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嘴角还有道没愈合的伤口。

杨博文的心猛地一沉，刚想走过去，就看到左奇函刻意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整天，左奇函都在刻意躲着他。放学时杨博文追上去，想拉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我。”左奇函的声音很哑，头也没抬。

“你昨晚……”杨博文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左奇函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像结了层冰：“杨博文，我们分手吧。”

杨博文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左奇函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配不上你，跟我在一起，只会给你添麻烦。你看，我爸都能找到学校来，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布满伤痕的手上，又扫过杨博文干净的校服，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别再跟着我了。”

杨博文看着他眼底深藏的自卑和痛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酸又疼。他突然上前一步，不顾左奇函的躲闪，伸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淤青。

“左奇函，”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点头说要处对象的？”

左奇函的眼眶瞬间红了，别开脸想躲开，却被杨博文捏得更紧。

“你的麻烦，我早就知道了。”杨博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家的事，你身上的伤，我都知道。可我从来没觉得你配不上我，也没觉得是麻烦。”

他的指尖带着温度，轻轻擦过左奇函的嘴角：“你爸来学校，我看到了。你脸上的伤，我也看到了。可这些都不是你推开我的理由。”

左奇函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着：“可我不想……不想你被人指指点点，不想你因为我被我爸那种人缠上……”

“那也该我自己选。”杨博文打断他，眼神亮得惊人，“我选了你，就不会怕这些。左奇函，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夕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杨博文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护住了左奇函蜷缩的肩膀。左奇函看着他眼里的自己，那道冰封的墙，突然裂开了道缝。

“你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绝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我明白。”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温柔，“我明白你怕什么，也明白你有多难。但左奇函，别一个人扛着，好不好？”

左奇函的身体僵了僵，最后还是卸了力，任由自己靠在杨博文怀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带着满身的委屈和无助。

“嘀——左奇函当前好感度：95%。”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杨博文正轻轻摸着左奇函的头发。他知道，这场攻略里，自己早就不是在完成任务了。

他只想让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知道，有人愿意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面对那些灰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