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杨博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离战队宿舍。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趁着训练间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就像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张哥发现他床铺空了时,急得差点掀了训练室的桌子:“他这是干嘛?又要走?”
左奇函坐在电竞椅上,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半截,灰烬摇摇欲坠。他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眼底的红血丝比易感期时还要重,周身的红酒味信息素冷得像冰。
杨博文搬去了离训练基地很远的一个小区,租了间一居室。白天他会按时出现在训练室,机械地完成训练任务,不说多余的话,不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左奇函。只要训练一结束,他就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
队友们都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劝。左奇函几次想开口叫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有次打排位赛,匹配到凌晨一点才结束。张哥提议大家一起吃宵夜,杨博文刚想拒绝,就听到左奇函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杨博文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不用,我自己可以。”
“很晚了,不安全。”左奇函的语气不容拒绝,已经拿起了外套。
一路无话。
出租车里的空间很小,红酒味和玫瑰香在密闭的空气里碰撞,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尴尬。杨博文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左奇函看着他的侧脸,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小区楼下,杨博文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手腕却被抓住了。
左奇函的手指有些凉,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博文,我们能谈谈吗?”
杨博文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没什么好谈的。”
“那天的事,我……”
“我忘了。”杨博文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决绝,“队长,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对谁都好。”
他推开车门,几乎是逃着进了楼道。左奇函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紧闭的单元门,直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才缓缓闭上眼。
“嘀——左奇函当前好感度:5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杨博文正靠在门后,心脏跳得飞快。他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其实他没忘。
他记得左妈妈尖利的骂声,记得自己缩在墙角的委屈,更记得左奇函伸手时,自己那瞬间的恐惧——不是怕被标记,是怕再次被推开,怕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又变成一场空。
从那天起,杨博文更“忙”了。除了必要的训练和比赛,他几乎不踏足训练基地半步。队友们说他像变了个人,以前那个会跟左奇函拌嘴、会偷偷耍点小性子的杨博文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沉默寡言、训练机器一样的Omega。
只有杨博文自己知道,他不是变了,只是把那点刚冒头的期待,又悄悄藏了回去。
而左奇函看着训练室里那个空荡荡的座位,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的。他亲手推开的人,想要再拉回来,或许比赢一场世界赛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