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近，宫中上下都在忙碌，唯有杨博文的景和宫，依旧安静得不像话。他每日按时去御书房伴驾，处理政务，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婚事，与他毫无关联。
左奇函却像是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他碰面的场合。原本由他经手的地方事务，都改由副手呈报；皇帝特意安排的几次议事，他也总能找到恰当的理由缺席。
杨博文心里清楚，他是在躲着自己。
这日，杨博文路过御花园的假山，无意间听到两个宫女的低语。
“听说了吗？左大人昨日递了辞呈，说要辞官回乡呢。”
“为什么呀？左大人正是仕途得意的时候……”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因为十六殿下要大婚了。”
杨博文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辞官回乡？他竟打算就这么走了？
他转身往宫外走去，步伐急切，连内侍的呼喊都未曾理会。
左府的门依旧威严，只是门前的石狮子仿佛都染上了几分萧索。杨博文没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一路走到书房，推开门。
左奇函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他进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殿下怎么来了？”
书房里散落着几个收拾好的木箱，桌上放着那本被墨汁弄脏的公文，还有……那枚他曾送还的玉佩。
“你要走？”杨博文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左奇函低下头，继续整理书卷，“家乡老母年迈，需要人侍奉。”
“借口！”杨博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是在躲我，对不对？”
左奇函猛地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隐忍，还有一丝绝望：“殿下即将大婚，臣留在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杨博文的眼眶泛红，“就因为我要娶皇子妃？左奇函，你就这么懦弱吗？”
“殿下！”左奇函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带着无尽的疲惫，“我是臣子，你是皇子，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本分。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牵扯。”
“不该有牵扯？”杨博文笑了，笑得有些凄凉，“那雨夜的缠绵，算什么？那些并肩议事的日夜，又算什么？”
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他猛地将杨博文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博文……别逼我。”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殿下”。
杨博文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左奇函，我不想娶什么皇子妃，我只想……”
话未说完，就被左奇函打断：“我知道。”他轻轻吻去他的眼泪，声音沙哑，“但我们不能。”
他松开杨博文，眼神里带着决绝：“殿下，好好大婚，做你的好皇子。忘了我，忘了那些不该有的过往。”
杨博文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好，我忘了。”
他转身往外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左奇函，若有来生……”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大步离去。
左奇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支撑不住，沿着书架缓缓滑坐在地。他拿起桌上的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直到指节泛白，直到玉佩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来生吗？
他不敢奢求。
几日后，杨博文大婚。十里红妆，羡煞旁人。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牵着新娘的手，一步步走上红毯，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眼底却一片空洞。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左奇函当前好感度：90%。”
杨博文的脚步微顿。
原来，他的离开，他的成全，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让好感度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他抬起头，望向宫外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身着素色衣衫的身影，正骑着马，一步步远离这座繁华的都城。
左奇函，你要记得，这一世，是你先放手的。
洞房花烛夜，杨博文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酒菜，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窗外烟花绚烂，映得他眼底一片水光。
“嘀——检测到攻略目标左奇函已离开京城，当前世界攻略任务完成度90%。是否选择脱离世界？”
杨博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
90%吗？
也罢。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轻声道：“脱离。”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后，景和宫的繁华与喧嚣都消失不见。杨博文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看着眼前浮现的系统面板，上面显示着“当前世界攻略任务完成，即将传送至下一个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左奇函最后那个隐忍的眼神。
下一个世界的左奇函，会是怎样的？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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