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的指尖停在杨博文后颈的发间,能感觉到那片皮肤还带着没退的热度。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像是积攒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眼泪洇透了他的袖口,带着滚烫的温度。
“不算拉扯……算什么?”杨博文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含糊得像梦呓,却又字字清晰地敲在左奇函心上。
左奇函没立刻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让他靠得更稳些。窗外的风卷着落叶划过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屋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还有杨博文没忍住的、细碎的抽噎声。
等那阵哽咽慢慢平复下去,左奇函才低下头,嘴唇贴着他汗湿的发旋,一字一句地说:“算我在等你。”
杨博文猛地抬起头,眼里还蒙着水汽,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下,像被雨打湿的蝶翼。“等我什么?”他的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股执拗的清亮。
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突然笑了。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那片湿润,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等你退烧,等你不闹脾气,等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杨博文微微颤抖的唇上,声音低了半分,“等你愿意让我亲这里。”
杨博文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层滚烫的胭脂,连耳尖都泛着红。他猛地别过脸,却没再躲,只是肩膀绷得紧紧的,像只被戳中心事的小兽。
左奇函没再逗他,只是拿起旁边的体温计,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再量个体温,好不好?”
这次杨博文没藏,乖乖地伸出胳膊。冰凉的玻璃贴上皮肤时,他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左奇函怀里靠了靠。左奇函顺势揽住他,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
“38度2,降了点。”左奇函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松了口气,“再睡会儿?”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左奇函低头看着他柔顺的发顶,听着怀里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杨博文突然动了动,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左奇函。”
“嗯?”
“糖……”他的声音含混不清,“你说要给我买糖的。”
左奇函失笑,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好,等你好了,买最大袋的,草莓味的,行吗?”
怀里的人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嘴角似乎悄悄扬起了一点。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左奇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杨博文把他当成枕头,手指无意识地穿过他柔软的发。
他知道,有些答案不必急着要。就像现在这样,他抱着他,他靠着他,呼吸交缠,体温相融,就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至于那颗糖,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慢慢来。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等这颗发烧时会闹脾气、会说苦、会把脸埋进他掌心哭的小别扭,彻底卸下心防,甜甜地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