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轻轻拍了拍中森银三的肩膀,低声说道:“中森前辈,眼下最要紧的是娩子小姐啊!我先告辞了,萩原的家人都在神奈川,我得赶紧去处理他的后事。”中森银三点点头,嗓音低沉却带着感激:“你去吧,真是太谢谢你了。”松田阵平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前辈。”他转身离开时,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中森银三这才迈步走向病房,缓缓推开房门。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阳光透过窗帘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中森银三走到病床边,俯身轻轻握住侄女伊藤娩子的手,声音里满是心疼:“娩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呢?你刚足月的时候,大哥和大嫂就离婚了,两人都不愿要你,还是妈老人家把你一手带大的。这次你干脆随妈的姓,他们留给你的,只有每个月冰冷的支票。好不容易遇见个真心相待的男朋友萩原研二,可他又殉职了……娩子,你快醒醒吧!”
沉默间,伊藤娩子似是被触动,眼皮微微颤动几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吟:“叔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梦醒了,研二他还在,对不对?”中菌银三喉咙一哽,摇了摇头,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娩子,萩原那孩子……已经去世了。”
伊藤娩子愣住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缓缓坐起身,眼眶逐渐湿润,眼中的不可置信像是裂开的冰面。一滴、两滴,泪水无声滑落,随即哭声再也压抑不住,从胸口冲出:“研二~呜呜~”她的身子颤抖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中森银三见状,伸手将她紧紧抱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传递一些力量给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受伤的小动物。
几天后,伊藤娩子出院了。她回到了学校上课,像往常一样按时上下学,似乎恢复了正常生活。但这样故作无事的姿态,反而更让人隐隐担忧。几个月后,校园里的樱花开了。一天下午放学铃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教室。伊藤娩子独自走在樱花树下,微风拂过,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等待着一片花瓣飘落。这一幕让她想起四年前与萩原研二相遇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樱花盛开的时候,她因练琴晚归,而萩原研二则为赏樱驻足……
四年前的画面浮现出来——伊藤娩子还是一名江古田高中的高二学生,那天她背着琴盒匆匆赶路,路过一排盛开的樱花树时停下脚步。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他同样仰头凝视着樱花,神情专注。两人刚开始各赏各的花,却不知不觉靠近了彼此。当意识到有人时,同时转过头,正好迎上对方的目光。一阵微风拂过,樱花瓣纷扬飞舞,在夕阳的映衬下,画面显得格外唯美。那一刻,伊藤娩子心底猛地一震: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啊!
萩原研二的笑声打破了短暂的静默:“我叫萩原研二,是东京大学大一的学生。这位小姐,看你的校服,应该是江古田高中的吧?”伊藤娩子点点头,脸颊微红:“是的,我叫伊藤娩子,‘花枝婉娩碍晴檐’的娩。我是高三的学生。”萩原研二闻言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护送她回家。临别时,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彼此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时间拉回现实,伊藤娩子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瞳孔中多了一份坚定。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傍晚,那份怦然心动的感觉至今仍深深印刻在脑海里。现在,她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下去,不仅要为了研二,还要找到害死他的凶手。于是,她拼命学习,准备报考警校。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动力,也是支撑她继续前行的理由。她要走一遍萩原研二曾经走过的路,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