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
宋焕呈刚走出来，就看到盛少游倚在光洁的墙壁上，似乎专门在等他。他吓得浑身一颤，立刻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声音细弱：“盛……盛总。”
盛少游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没什么温度，开口是惯有的冷淡。
盛少游程喆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宋焕呈的肩膀缩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程少他，对我很好。” 他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勇气，才继续低声说：“我的alpha爸爸赌博把所有钱都输光了，他还不起债，就把我卖给了一个债主。是程少把我赎出来的。所以对我来说，程少就是好人。”
又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盛少游一眼，垂下眼帘的瞬间声音却清晰了些，“我现在是程少的人。”
闻言，盛少游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但那绝非喜欢，或许只是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
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说出不容置疑的安排。
盛少游陈喆替你花了多少，我双倍替你还给他。另外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离开这座城市，去个新地方重新开始。你可以找个踏实可靠的alpha，好好过后半生。
宋焕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困惑，他颤声问： “为什么？盛先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微弱的期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您喜欢过我吗？”
盛少游别问这种傻问题。
盛少移开视线，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宋焕呈眼底那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我明白了。”
毕竟是omega的洗手间区域，盛少游不便久留，隐约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他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宋焕呈却突然伸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一角。
盛少游脚步一顿，低头看去，只见宋焕仰着头，那双总是含着怯懦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水光，直直地望着他。
“盛先生……” 他声音哽咽，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不解， “当年，您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就算他对自己没有情，也把自己留在身边那么久了。
宋焕呈以为自己至少可以一直躲在那样安全的庇护下，怎么突然就不要了呢？
他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很久的，或许早已知道答案却仍不甘心的问题： “是因为那天，我问了您，是不是一直在透过我看别人吗？”
盛少游将衣袖从宋焕呈手里抽出来。
盛少游过去的事追问没有意义，我刚才的提议一直有效，想清楚了就去盛放生物找我的秘书，他会安排好一切。
丢下话，盛少游的身影消失在洗手间。
而宋焕呈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片疯长的荒芜。
原来真的是因为那句话。
他误打误撞，窥见了他心底那座神圣不可侵犯的雕像，于是，他这个粗劣的、偶尔被用来寄托思念的替代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连放在身边看着，都成了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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