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与试探

三天后的傍晚，基地的晚霞烧得正烈，秦峰抱着个黑色保温箱，鬼鬼祟祟地钻进靳燃的宿舍。

“队长，搞定了！”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里面躺着两支泛着淡蓝色荧光的针剂，“黑市那老头说，这玩意儿能暂时稳定你们的信息素融合，时效三小时。”

靳燃捏起一支针剂，液体在管内轻轻晃动，像淬了冰的火焰。“他没说副作用？”

“说啥来着……哦，可能会有点‘情绪放大’。”秦峰抓抓头，“反正没说会死人，应该问题不大。”

正说着，门被推开，顾淮走了进来。他刚结束情报分析，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旧疤。看到桌上的针剂，他脚步顿了顿：“效果确定？”

“沈清禾拿去化验了，说成分没问题。”秦峰识趣地往门口溜，“那啥，你们先试，我去看看苏助理那边的爆破参数弄好了没——”

门“咔哒”关上，宿舍里只剩两人。

靳燃把针剂放回箱子：“什么时候用？”

“明晚行动。”顾淮走到桌前，指尖在针剂瓶上轻轻敲了敲，“目标是走私集团的中转站，需要潜入仓库核心区，那里的信息素屏蔽装置对Alpha格外敏感，普通抑制剂会失效。”

他抬眼看向靳燃，目光在他颈侧的腺体上停留半秒：“这药剂，是唯一的机会。”

靳燃喉结动了动。那晚在地下室的信息素交融还历历在目——顾淮的檀木冷香裹着他的雪松炽热，像冰与火在血管里共舞，危险，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就用。”他别开视线，声音有点硬，“但说好，要是出岔子，我先揍你。”

顾淮低笑一声，拿起另一支针剂：“彼此彼此。”

次日深夜，废弃港口的仓库区一片死寂，只有探照灯在雾中划出惨白的光。

靳燃和顾淮蹲在集装箱后面，各自将针剂注入脖颈后的腺体。冰凉的液体渗入时，两人都闷哼了一声——像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去，信息素瞬间翻涌起来，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乖乖缠绕在一起。

“生效了。”靳燃低声道，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淮的信息素像层薄冰，覆在他的炽热表面，既没熄灭火焰，又没被灼伤。

顾淮点头，率先起身。药剂的效果比预想中更明显，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两人借着雾色潜入仓库，屏蔽装置的警报果然毫无反应。

仓库深处堆着小山似的木箱，空气中飘着劣质信息素的甜腻味。顾淮突然停下，指向左侧阴影：“有人。”

两个守卫背对着他们抽烟，腰间的枪套闪着冷光。靳燃刚要摸出匕首，顾淮却按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写了个“等”字。

下一秒，顾淮的信息素陡然释放，不是冷沉的檀木，而是带着点雪松的炽热尾调——竟完美模仿了靳燃的气息！守卫们警觉地回头，靳燃趁机从右侧绕后，干脆利落地敲晕了他们。

“你什么时候会模仿信息素了？”靳燃压低声音问，心跳有点乱。刚才那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的信息素失控了。

“以前学的。”顾淮擦了擦指尖的灰尘，语气平淡，“药剂放大了信息素的共鸣，能临时‘借’你的气息用用。”

他说得轻描淡写，靳燃却注意到他耳尖泛着红。药剂的“情绪放大”效果，似乎开始起效了。

两人继续深入，在仓库最里层找到了目标——一个刻着蛇形徽章的金属柜。顾淮破解密码时，靳燃靠在墙上放哨，目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瞟。

月光从气窗照进来，落在顾淮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他的信息素里，除了檀木和海水，竟隐隐透出点雪松的暖意，像被他的火焰焐热了。

“在看什么？”顾淮突然抬头。

靳燃猛地回神，耳尖发烫：“没什么。”

顾淮的嘴角勾了勾，没再追问，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金属柜“咔哒”弹开，里面果然放着新型抑制剂样本，还有一叠加密文件。

“拿到了。”顾淮把样本塞进防水袋，刚要拿文件，警报突然响了！

“糟了，触发了延时警报！”靳燃拽起他就往外跑，“走！”

仓库的灯瞬间亮起，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两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药剂带来的信息素共鸣让他们的动作异常同步——靳燃踹开左侧的门，顾淮同时扔出烟雾弹；顾淮俯身躲避子弹，靳燃立刻用身体护住他的后背。

跑到仓库门口时，一个守卫突然从侧面扑来，枪口直指顾淮！靳燃想也没想就挡了过去，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受伤了！”顾淮的声音陡然变紧，信息素里竟透出罕见的慌乱，“药剂快失效了！”

靳燃忍着疼，拽着他冲进雾里：“别管我，先撤——”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顾淮按在集装箱上。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檀木冷香裹着浓重的担忧扑面而来，是药剂放大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别动。”顾淮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动作又快又稳地用布条包扎好，眼底翻涌的暗澜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顾淮……”靳燃的心跳乱得像擂鼓。

“走了。”顾淮猛地松开手，转身就走，耳根红得厉害。

靳燃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被他按过的胳膊，那里的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

雾越来越浓，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药剂的效果在消退，信息素的共鸣渐渐减弱，但有些东西，却在刚才的试探与掩护里，悄悄扎了根。

秦峰和沈清禾在接应点等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去。

“队长！你们没事吧？”秦峰看着靳燃胳膊上的血迹，咋咋呼呼道，“我就说那药剂不靠谱——”

“闭嘴。”靳燃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

沈清禾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偷偷对秦峰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说：“样本拿到就好，我先去化验。学长，靳队长，你们早点休息呀。”

靳燃和顾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或许，这药剂带来的，不只是信息素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