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礼堂被红绸和松枝装点得格外热闹。
靳燃站在门口,拽了拽笔挺的礼服领口,手心有点冒汗。秦峰拍着他的肩膀笑:“队长,当年枪林弹雨都没见你怂过,结个婚怎么抖得像筛糠?”
“滚蛋。”靳燃瞪他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今天是他和顾淮的婚礼,说是婚礼,其实更像基地的联欢会——来的都是熟面孔,秦峰当伴郎,沈清禾做司仪,连后厨的师傅都端着刚炸好的丸子过来凑趣。
音乐响起时,靳燃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顾淮穿着和他同款的礼服,从红毯那头走来。没有复杂的装饰,只在胸前别了朵野菊,是后山常见的那种,和当年靳燃插在靶位旁的一模一样。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却在看到靳燃的瞬间软了下来,像深澜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紧张吗?”走到面前时,顾淮低声问,指尖悄悄勾了勾他的手心。
“废话。”靳燃的声音有点哑,反手握紧他的手,“你要是后悔,现在跑还来得及。”
顾淮笑了,眼底的光比礼堂的灯还亮:“跑去哪?你身上的信息素都快把我缠成粽子了。”
司仪台后的沈清禾清了清嗓子,笑着扬声:“看来两位主角迫不及待了啊?那我们直接进入誓词环节?”
掌声哄笑里,靳燃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盒子。不是精致的戒指盒,是他亲手做的木盒,上面刻着交叉的火焰与波浪。
“我知道你不喜欢花哨的。”靳燃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重新打磨过的弹壳指环,比三年前那对更光滑,内壁刻着的名字旁,多了一行小字——“余生”,“所以还是这个,但是加了点新东西。”
顾淮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指尖抚过“余生”二字,突然抬头,在众人的起哄声里,抬手按住靳燃的后颈,结结实实地吻了下去。
雪松与檀木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炸开,温柔得像场细密的雪。
婚礼后的第二年,基地迎来了个大新闻——靳燃和顾淮领养了个孩子。
小家伙是在边境任务中获救的孤儿,只有5岁,怯生生地躲在靳燃身后,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顾淮端着热牛奶走过来时,孩子吓得往靳燃怀里缩了缩。
“别怕。”顾淮放柔了声音,把牛奶递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发顶,“我叫顾淮,他是靳燃,以后……我们是你爸爸。”
孩子眨着大眼睛,看看顾淮,又看看靳燃,突然小声叫了句:“爸爸。”
靳燃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眶猛地一热。他这辈子扛过枪、挡过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句“爸爸”击得溃不成军。
顾淮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低笑一声,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小家伙起初还紧绷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味,竟慢慢放松下来,小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他好像更喜欢你。”靳燃有点酸溜溜的。
“因为我比你温柔。”顾淮挑眉,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以后叫他‘火爸爸’,叫我‘澜爸爸’,好不好?”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奶音软软地重复:“火爸爸,澜爸爸。”
那天晚上,靳燃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看到顾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指尖正轻轻拍着他的背,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不睡?”靳燃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怕他做噩梦。”顾淮的声音很轻,“以前执行任务时,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
靳燃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孩子的呼吸均匀,顾淮的信息素像层薄被,轻轻盖在他们身上,他的雪松味则像壁炉里的火,暖得让人安心。
“顾淮,”靳燃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你看,我们现在有家了。”
顾淮抬眼,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突然笑了。
窗外的月光正好,客厅的灯亮着一盏暖黄,沙发上依偎着三个身影。曾经的炽热与深澜,在岁月里慢慢沉淀,最终酿成了名为“家”的温柔。
后来,基地的人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训练场上,靳燃教孩子打靶,顾淮在一旁拿着计时器,时不时喊一句“靳燃你轻点,别吓着孩子”;食堂里,孩子坐在两人中间,左手抓着靳燃递的鸡腿,右手攥着顾淮剥好的虾,小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傍晚的后山,一家三口并肩散步,孩子的笑声像银铃,惊起林间的雀鸟,两个Alpha的信息素温柔地缠绕着,护着中间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幸福的影子。
烟火人间,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