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之后,走廊像一条被拉长的线,他们站在两端。冰璃雪把情绪收得很紧,只说:“下次把分差补上。”颜爵点头,眼底却像退潮后的礁石,冷而硬。
新的班级像新的水,冷且陌生。
他在理科班,窗外是操场,风把旗子吹得猎猎作响;她在文科班,隔壁是图书馆,午后阳光落在木桌上,碎得像盐。
他们约定:不跨班打扰,不把情绪带进课堂。可下课的十分钟,他还是会走到她班门口,隔着玻璃看她一眼,像在确认她还在。
她也会从窗缝里朝他点头,像萤火虫闪了一下。
有一天,她的发圈断了,马尾散下来。他没有进班,只在门口递上一个黑色的发圈,指尖碰到她的手腕,热而短。她怔了一下,笑骂:“土。”还是扎上了。
他把自己的校徽别在她包上,又把她的一枚别在自己的帆布包上。
“这样,”他低声说,“看到它,就像你在旁边。”她挑眉:“行,那你看到它,就别想太多。”
他们开始用更安静的方式靠近。每天晚自习前,他会在她桌上放一张写着“今天也要稳住”的便签;
她会在他的笔袋里塞一颗水果糖,提醒“别咬笔”。
周末的图书馆,他们面对面坐,隔着一本厚厚的练习册。
她给他讲文综大题逻辑,他替她把物理公式写得整整齐齐。他们不再说“想你”,只在题目旁画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代表“我在”。
月考那天,风更大了。
交卷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抬了抬手中的笔,像举了一面旗。成绩出来,他们都进了年级前二十,分差缩小到了三分。走廊的尽头,他们没有拥抱,只在同一盏路灯下停了一秒。她把发圈取下来,重新系紧,说:“还差三分。”
他点头:“我会追上。”她笑了一下,强势又温柔:“别追,并肩走。”
夜自习后,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
灯一盏盏灭下去,走廊恢复成一条线。但他们知道,线的两端不再是无果,而是被许多细小的点连起来的路径——发圈、校徽、便签、水果糖、三角形的记号,还有那三分。下一次,他们要把这条线缩短到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