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B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擦得透亮，叶希指尖捻着份刚传过来的加密文件，白发被身后暖光染得泛浅，红眼却凉得像淬了冰。文件末尾附着欧霸在下水道里的模糊侧影——是她的人隔着排污管格栅拍的，灰头土脸，偏偏那双黑眼睛亮得扎眼。

“寒月那边有动静吗？”她没抬头，声音懒懒散散的，指腹却在欧霸的影像边缘划了道冷痕。

桌前站着的助理递上另份报告：“F市刚传来消息，寒月总亲自调了三辆医疗车往城际高速开，说是‘例行物资转运’。”

叶希轻笑了声，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红瞳里漫开点促狭的光：“她那点心思，倒比雷奇温直白。”她起身往衣架旁走，随手拎过件深灰大衣，“备车，去三号排污口。顺便告诉寒月——想捞人？自己来跟我讨钥匙。”

助理应声退下时，叶希正对着穿衣镜理衣领，镜里映出她发红的眼尾，倒添了几分艳。她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收件人备注是“寒小月亮”，内容只有两个字：速来。

与此同时，D市雷家别墅的书房里，雷奇温正捏着支钢笔抵着眉心。桌上摊着张C市的地图，几个标红的据点都是星辉的产业——那家伙昨天刚在边境扣了雷家一批往B市送的药品，理由是“怀疑夹带违禁品”，明摆着是冲欧霸的事来的。

“哥，要不让我去趟C市？”雷迦幻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见他脸色沉，把热的那杯推过去，“星辉就是故意找茬，我去跟他谈——”

“不用。”雷奇温抬手打断，钢笔在地图上星辉的私人会所位置敲了敲，“他要的不是药。”他顿了顿，指尖在“星辉”两个字上停住，声音低了些，“你去接欧霸，路上小心叶希。这里我来处理。”

雷迦幻刚应下，雷奇温的私人手机就震了。屏幕亮起时，他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下——来电人是星辉。

接起后，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有点痞气：“雷大总裁，我的人说，你在查我会所的位置？怎么，想亲自来‘拜访’？”

雷奇温靠向椅背，指尖转着钢笔，语气听不出情绪：“把药还回来。”

“凭什么？”星辉笑了声，背景里隐约有台球碰撞的脆响，“你要是肯来C市喝杯酒，说不定我就‘看漏了’呢？”

书房里静了几秒，雷奇温捏着笔的指节泛白，最终只淡淡道：“地址。”

“爽快。”星辉报了个地址，末了添了句，“我等你。别带保镖，不然——药就直接沉江了。”

B市的三号排污口外，寒月刚下越野车就见叶希靠在路灯旁抽烟。深灰大衣敞开着，白发被夜风扫得微动，手里夹着烟的姿势懒又野，倒让寒月想起三年前两人在商业酒会上抢项目时的样子——叶希也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眼里却攥着势在必得的劲。

“钥匙呢？”寒月走过去，黑发被风撩到耳后，紫眼在昏黄路灯下亮得很，“欧霸不能有事，他是雷家要的人。”

叶希吐了口烟圈，烟味混着夜风飘到寒月鼻尖。她抬眼扫过寒月紧抿的唇，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急什么？”指尖蹭过寒月微凉的皮肤，她笑了，“陪我去吃碗馄饨，就带你去找他。”

寒月皱眉，却没躲开她的手：“叶希。”

“就街角那家老字号，”叶希收回手，把烟摁在路灯底座的烟灰缸里，语气软了点，“你以前不总说他们家虾皮放得足？”

寒月沉默了下，看着叶希转身往街角走的背影——白发在风里晃，竟有点晃眼。她跟上时低声说了句：“吃完就得给人。”

“看心情。”叶希的声音飘在风里，带着点笑。

C市星辉的私人会所里，台球桌旁的男人正弯腰架杆，红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块银表。听到门响，他抬眼，红瞳弯了弯：“雷大总裁倒是准时。”

雷奇温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扫过桌上摆着的几个药箱——正是被扣留的那批。“酒呢？”

星辉直起身，把球杆递给旁边的侍者，走过去拉开沙发旁的酒柜：“当然备好的。”他拿了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递过去一杯，“其实我挺好奇，欧霸到底值多少，能让你亲自跑一趟。”

雷奇温接过酒杯，没喝，只捏着杯壁：“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星辉凑近些，几乎要贴到他耳边，声音压低了，带着点痒，“你为他忙前忙后，我看着——不舒服。”他指尖擦过雷奇温的手背，见对方没躲，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药可以给你，但有条件。”

雷奇温抬眼，红蓝异瞳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深：“说。”

“陪我待一晚。”星辉直起身，往后靠在酒柜上，红瞳亮得像燃着小火苗，“就今晚，什么都不做也行。天亮了，药和人——哦不对，人不在我这——药你随便带。”

窗外的夜更深了，B市的馄饨摊冒着热气，叶希正把自己碗里的虾皮拨给寒月；C市的会所里，雷奇温捏着酒杯的手松了松，杯壁上凝的水珠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而B市的下水道深处，雷迦幻正打着手电找欧霸，光柱扫过管壁时，照见欧霸靠在角落闭着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泥，却比在A市时，松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