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D市雷家别墅的书房里，台灯的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把雷奇温的侧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他指尖捏着的钢笔悬在C市的位置——那里被红笔圈了个圈，是星辉的私人会所。桌角的通讯器震动了两下，弹出条加密消息，是洛子吟发来的：已接欧霸至M市，普莱斯暂未追来。

“普莱斯不会善罢甘休。”雷奇温把钢笔放下，声音沉得像压着雪，“洛家虽有根基，但挡不住他发疯。”

“那要不要我去M市一趟？”雷迦幻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欧霸现在……估计很难受。”

雷奇温没应声，目光却没离开地图上的C市。星辉昨天发了条消息，只有三个字：“需帮忙”。以那家伙的性子，若非事急，绝不会低头。

“你留在这。”他最终开口，站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我去趟C市。”

雷迦幻一愣：“哥？星辉他……”

“他扣过我们的药，也在暗中挡过普莱斯的人。”雷奇温打断他，扣上大衣纽扣，“现在他需要人，我不能不管。”

C市的夜比D市暖些，海风裹着咸湿的气钻进星辉的私人会所。星辉正靠在吧台边喝酒，红衬衫的领口扯得松垮，指尖捏着个空酒杯，红瞳里蒙着层雾似的，没了平时的痞气。

听到脚步声，他没回头，只哑着嗓子笑：“雷大总裁倒真敢来。就不怕我把你扣下，跟普莱斯换好处？”

雷奇温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吧台上：“你不会。”

星辉终于抬眼，撞进他的红蓝异瞳里——那双眼睛里没算计，只有平静的笃定。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别开脸往酒柜走：“我可没说要帮你……”

“我知道你要什么。”雷奇温跟着过去，从身后按住他拿酒瓶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星辉指尖一颤。“普莱斯在雾松岭动了欧家，下一步很可能拿洛家开刀。你怕我应付不过来，才故意发消息引我来C市。”

星辉的身体僵住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够好，却还是被看穿了。

“你想帮我，可以直说。”雷奇温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不用绕这么大圈子。”

星辉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身瞪他：“谁想帮你？少自作多情！”话是狠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雷奇温没拆穿他，只是拿起吧台上的空酒杯，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他一杯：“普莱斯的人手主要在A市和B市，C市是你的地盘。我需要你帮我盯紧港口——他若想动洛家，必经C市的航运线。”

星辉接过酒杯，没喝，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帮你盯可以。”他抬眼，红瞳里闪着点促狭的光，“但有条件。”

“你说。”

“上次在露台说的话……还算数吗？”星辉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试探，“让我……成为你的人。”

雷奇温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抬眼看向他。红蓝异瞳在暖光下亮得惊人，映着星辉紧张又故作镇定的脸。他没立刻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半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能闻到星辉身上的酒气，混着海风的清冽。

“算数。”雷奇温终于开口，声音笃定，“只要你愿意。”

星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雷奇温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那些绕弯子的试探、嘴硬的伪装都成了多余。他仰头喝干杯里的酒，威士忌的烈意烧得喉咙发疼，却也壮了胆。

“那你可得护好我。”他凑过去，几乎要贴到雷奇温耳边，声音带着点痞气，却又软得像撒娇，“雷大总裁要是护不住我，我可就……”

话没说完，就被雷奇温捏住了后颈。对方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雷奇温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远处港口的汽笛声。吧台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液洒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星辉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带着威士忌味的吻里——或许以前总爱嘴硬，总爱绕弯子，但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留在这个人身边。

雷奇温松开他时，指尖擦过他泛红的唇：“放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星辉看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红瞳里的雾散了，亮得像燃着的火。

“那港口的事……”

“交给你了。”雷奇温拍了拍他的肩，“我信你。”

信任两个字，比任何承诺都管用。星辉拿起酒杯，又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雷奇温：“敬我们……合作愉快？”

雷奇温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敬我们。”

没有多余的话，却比千言万语都清楚。窗外的海风还在吹，但会所里的温度，却一点点暖了起来。雷星CP的故事，或许开始得别扭又绕弯，但此刻终于在彼此的坦诚里，找到了最笃定的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