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着冷风砸在落地窗上，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晚蹲在别墅后院的灌木丛里，手指搭在耳麦边缘，等沈砚最后的确认。
“监控已经循环播放了，”沈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压得极低，“给你十五分钟。”
她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实，整栋别墅像沉睡的巨兽，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林晚深吸一口气，把夜视仪戴好，套上手套，悄无声息地穿过警戒线。梯子早就藏在角落，她轻车熟路地架好，爬上侧楼的通风口。气钉枪取出金属栅栏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指尖传来的微弱震动。
她钻进通风道，爬行的时候，灰尘呛得她鼻子发痒。她咬住牙，忍住没打喷嚏。
“记住，林瑶有洁癖。”沈砚之前说过，“通风道每周都会清洁，别留下脚印。”
她低头看自己鞋底，还好，都是特制软底，不会留下痕迹。
通风道尽头是主卧的换气口，她轻轻推开了格栅，翻身落地。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混着貂毛毯上的动物气息，有点刺鼻。她站稳身子，扫了一眼屋内布置。
真皮沙发、水晶吊灯、梳妆台上摆着未拆封的限量彩妆，每一件都透着奢华与做作。
林瑶的品味，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浮夸。
她绕过床边，走到衣柜前，拉开最里面的抽屉，手指触到天鹅绒礼盒的一瞬间，心跳猛地加快。
翡翠胸针。
她缓缓打开盒子，胸针静静躺在红丝绒布上，翠绿欲滴，像是凝固的水珠。可靠近别针的地方，却有一抹暗褐色的痕迹。
她瞳孔一缩，呼吸急促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污渍。
这是血迹。
记忆像被触发的开关，突然闪现——
五岁那年，她在医院醒来，手腕上缠着绷带。一个女人坐在床边，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容。她递给她一枚翡翠胸针，说：“这是妈妈留给你的，要好好保存。”
女人是谁？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枚胸针，后来一直贴身戴着，直到……
直到顾家收养她那天。
林晚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慌乱地抹了把脸，把胸针放回盒子，正准备合上盖子，一张照片从夹层滑落。
照片上，一个小女孩坐在生日蛋糕前，笑得灿烂。抱着她的女人眉眼温柔，背后写着一行字——“妈妈等你回家”。
林晚的手一抖，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抓住，盯着那句“妈妈等你回家”，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电子锁解码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林晚浑身一紧，立刻转身冲向衣橱，拉开暗门躲了进去。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但节奏很稳。她透过百叶缝隙看见一双高跟鞋踩进屋子，鞋跟敲击木地板的声音让她心脏狂跳。
“顾沉，”林瑶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静得不像她平时的样子，“我刚到家，沈砚那边有动静吗？”
“……”
听筒里传来顾沉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林瑶听得仔细。
“我知道，当年产房的事不能暴露。”她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就算林晚找到了胸针，她也不会知道全部真相。”
林晚屏住呼吸。
产房？
调包？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瑶居然知道！
她不是个单纯的替身，她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脚步声突然停在了衣橱前。
林晚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林瑶站在外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去碰衣橱把手。
“咔哒”一声，把手轻轻转了一下。
林晚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睫毛都不敢动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瑶没有开门，而是掏出香水瓶，对着衣橱喷了几下。
“真是脏死了，”她低声嘀咕，“这地方多久没打扫了。”
古龙水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刺鼻又浓烈。
林晚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一秒、两秒、三秒……
林瑶终于转身离开，走向床头柜。
林晚这才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自己裙摆，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裙角勾住了胸针。现在只要一动，金属刮擦的声音就会暴露她。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将裙摆和胸针分开。
就在这时，林瑶手机又响了。
她接起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温柔：“喂，顾沉，我在呢。”
“……”
“嗯，我明白。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林晚趁她分神，悄悄拉开衣橱暗门，猫腰摸到后窗边。
绳索还在，她迅速系好安全扣，翻出窗外。
雨水迎面扑来，她几乎是滚下了三层楼，跌进院子。她没时间检查有没有受伤，直接冲向后墙。
翻过铁门的时候，胸针硌痛了她的掌心。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它带出来了。
她怔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直到钻进出租车，她才惊觉那抹翠绿……已经不见了。
“师傅，开车！”她喘着气喊。
司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踩下油门。
林晚靠在后座，浑身湿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口袋。
胸针……丢了？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那个女人温柔的笑容。
“妈妈等你回家。”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
妈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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