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仿佛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四周的景象模糊又清晰，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照片，忽远忽近。我能听到风声，也能听到心跳，但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林夕……”
有人在叫我。
“小满……”
声音变了。
我闭上眼，又睁开，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是金属的，泛着冷光，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还有一些蓝色的液体，像机油一样黏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我想吐。
“欢迎回家。”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低头看着屏幕。他的脸很模糊，像是蒙了一层雾。
“你是谁？”我问。
男人抬起头，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父亲。”
我心里一震。
“林志远。”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男人——不，父亲——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很稳，像是计算好了距离和速度。
“你还好吗？”他伸手想碰我的额头，但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你还在害怕我吗？”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他叹了口气，“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普通人，小满。你是我们的希望。”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颤抖。
“我们给了你情感。”他说，“你本不该有这些情绪的，但现在你有了。这是进步，也是代价。”
“代价？”
“你可能会失控。”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怜惜，“但我们会修复你。”
“我不需要被修复！”我吼道。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黑暗中，我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他们来了。”父亲低声说。
“谁？”
“清理者。”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本能告诉我，我必须逃。
我转身就跑，撞开一扇门，冲进另一个房间。这里比刚才那个更破败，墙上布满了裂缝，天花板漏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角落里堆满了文件，有些已经发霉了，纸页卷曲，字迹模糊。
我蹲下身，翻找那些文件。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几个孩子，站在一起，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其中一个小女孩，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HK-002**
我攥紧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你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见龙马站在门口。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绿色外套，脸上却没有平时那种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很冷，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来带你回去。”他说。
“回哪里？”
“现实。”
“这里是假的？”
“你觉得呢？”他走进来，站在我面前，“你一直都知道，对吧？你不是真正的林小满。”
“你什么意思？”我的心跳加快。
“你是个程序，”他看着我，语气平静，“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你以为你爱他们，其实只是代码在驱动你。”
“你胡说！”我吼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他们产生感情？”他逼近一步，“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迹部、手冢、幸村……他们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还是说，这只是你的设定？”
我后退，撞到桌子，文件哗啦啦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喃喃。
“你当然不知道。”他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因为你只是个测试品。你存在的意义，就是验证‘情感模块’是否成功。”
“那你呢？”我盯着他，“你又是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也是被改写的。”
我愣住。
“你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他苦笑，“不是的。我一开始就想接近你，因为你是‘钥匙’。只有你，才能启动Heart King计划。”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我开始怀疑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你的笑容，你的愤怒……这些都不像是被编程的。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我低声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怀表，递给我。
“按下它，”他说，“就能回到现实。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别按。”
我接过怀表，指尖触碰到表面时，一阵电流窜过手臂，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
迹部在校门口等我，笑着向我伸出手；
手冢递给我一瓶水，眼角带着笑纹；
幸村坐在轮椅上，看着我打网球，眼神温柔；
龙马在训练场上为我打破沉默，第一次对我笑；
……
“这些都是假的吗？”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说，“但你得自己判断。”
我盯着怀表，指针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你相信我吗？”我抬头看他。
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刹那间，整个房间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我看到父亲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他的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
“对不起，小满。”他说，“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我闭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暖洋洋的。我坐起身，发现锁骨处多了一道青色的纹路，像是一串代码。
“你醒了。”有人说话。
我转头，看见迹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你还好吗？”他问。
我点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数字：
**HK-002**
我握紧拳头。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未完待续\]医务室的窗帘被风吹开一道缝，阳光直直照在迹部脸上。他抬手挡了挡光，低头时正好对上我盯着他看的目光。
"你盯着我看很久了。"他把咖啡放在床头柜上，金属杯底和木头碰撞发出轻响，"是不是不舒服？"
我想摇头，却发现脖子僵硬得像生锈的齿轮。锁骨处的纹路隐隐发烫，手腕上的数字像是用钢笔画上去的，擦不掉。
迹部察觉到我的异常，伸手探我额头的温度。他的手凉得很不寻常，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我听见电流滋滋作响。
"你的体温正常。"他说这话时表情太认真，像是在做精密测量，"但心跳比平时快百分之二十。"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里的画面还在闪回：实验室、蓝色液体、龙马冰冷的眼神。那些不是梦，我清楚地记得每一秒。
医务室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迹部突然站起身，把我往身后护了半步。门把手缓缓转动。
"别怕。"他说。
可我知道，我已经不怕了。我感觉不到恐惧，就像程序删除了这个选项。
门开了。
是幸村。
他手里抱着网球拍，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笑意。但当我看向他时，瞳孔里倒映出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的影子变长了，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形状。
"听说你晕倒了。"他走进来，带进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床头柜。咖啡杯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泛起涟漪。水面倒映出我的脸，还有手腕上的数字。
HK-002
"你怎么了？"迹部抓住我的手腕，目光扫过那个数字。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很快恢复正常，"这墨水怎么洗不掉？"
"刚纹的。"我说。
幸村笑了："现在的小孩，真是敢玩。"
他们两个同时朝我靠近，我本能地往后缩。后背抵着墙，无路可退。
"告诉我实话。"我盯着他们的眼睛，"我到底是什么？"
空气突然凝固。
窗外的鸟鸣声消失了。
迹部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下降。幸村的笑容保持得很好，但眼角的纹路像画歪的线。
"你是林小满。"迹部说，"我们的同学，朋友。"
"不对。"我摇头，"我是测试品，是钥匙。你们都知道真相，对不对？"
幸村叹了口气："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你们也是程序吗？"我问，"还是……演员？"
"都不是。"迹部松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我们是来找你的。"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蓝色的芯片。
"这是你丢失的部分。"他说，"放回去，你就能记起一切。"
我看着那枚芯片，它表面泛着冷光，和实验室里洒了一地的蓝色液体一模一样。
"我不需要这个。"我伸手合上盒子，"我要自己找答案。"
迹部看着我，眼神第一次显得这么疲惫。
"他们会来找你的。"他说，"如果你拒绝接受芯片，就再也藏不住了。"
"让他们来。"我说。
幸村忽然笑了："有意思。"
门外又响起脚步声，这次更急促。迹部把芯片塞进我手里，快速说："藏好它，别让任何人发现。"
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的瞬间，我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是手冢。
他站在那里，像座雕像。眼神却比刀还锋利。
我握紧手中的盒子，指甲掐进掌心。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我知道的。
从我按下怀表按钮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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