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换了拖鞋后站到迟锦煜面前,很有戾气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书包呢?这里什么都没有,让我怎么住?”
“你瞎了吗?”迟锦煜指了指他旁边的茶几,“东西都有一次性的,我收拾了主卧旁边的一间客房,你住那儿。”
祁钰暴力的拿起书包:“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你想干什么?”
“想听真话还是我编的?”
祁钰皱纹:“废话,我要听真的。”
迟锦煜微绽嘴角:“我看到你的基本资料了。”他顿了顿,似在思考要不要说,“你……和我以前一样,所以……”
“所以也很可怜我,想补给我是不是?迟锦煜,我跟你不一样,你起码父母最后回来了,你很幸运,我呢?”
“我亲眼目睹他们被杀死!”
祁钰打断他:
“你根本就不懂!你要是只是想教我的话,我现在同意,但是别的,不可能!”
迟锦煜呆了,他想了再可怕的过程,都没有想过这种
“祁钰!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哪怕我现在的确幸福,可那三年,我并不比你好过多少!”
“是啊,这也是他们离开我的第三年了,你说,他们会回来吗?”他的声音陡然降低,淡淡的凄惨
“他们不会回来了,但是你的第三年,出现了我。”
迟锦煜的话就像一根羽毛,轻柔又不经意间拂过他的心
他三年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甚至他不会去想。今天既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吗?
他有些控制不住语气:“我要休息了,再见。”已经开始服软了。
迟锦煜:“你不写作业了?”
祁钰头也不回:“不想写。”
“不行,去写了。”迟锦煜蹙眉,“明天我检查。”
“那我只写数学。你少管我!”
祁钰暂住的客房也有一个小盥洗室,整个房间好像都和他的很像
深夜,床上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换作平时,他很快就能入睡,今天就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想起少了什么东西,鼻头猛的一酸,眼前变的雾蒙蒙
那颗毛茸的蓝色星星,是他父母在时送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五角星很软,不太大,睡觉时抱在怀里刚刚好。他一直都很喜欢。
父母刚离世时,他最依赖的就是这颗星星。直到现在,依然离开星星就睡不着。
默默的想,独自在黑暗的夜卸下伪装,滑落两滴不值钱的泪水
这种时刻已经消失许久了,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走出来了,可每到下雨打雷时,他还是会冒出满身的汗,还是会拼命蜷缩在一起。
现在没有雨,没有雷,但他貌似更难受了。
迟锦煜,你真的不是因为可怜我吗?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心里这么样,嘴上却不自觉的反驳:“祁钰,你真的不需要吗……”
早上五点,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祁钰一夜没睡。
他只想赶紧去学校,一打开门,眼前出现一条脖颈。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觉得线条优美,喉结很性……感?
“祁钰,怎么起这么早?”
祁钰没有睡觉,但他对自己刚刚的想法十分反感,“起床”气一下子上来:“迟锦煜你有毛病啊,站我门口干什么!”
迟锦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去学校,别烦我。”
“才五点钟,我刚起床,经过你门口的时候你开门了。”他指了指祁钰背上的包,“太早了,学校不开门。”
祁钰:“我就去,不开门也去,你能怎么?”
迟锦煜拉下脸,冷声拒绝:“不行,听不懂吗?回去等着,我去做早餐。”
这么黑脸貌似真的有用,祁钰只是撇了两下嘴就回去了
迟锦煜挂着睡衣去厨房,祁钰又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
不知怎么,他越发觉得自己昨天一天的经历很奇妙。
平时开学都安安分分的,偏偏昨天就被招惹到了。晚上机缘巧合的被绑走,又见到了迟锦煜,自己还偏偏和他回来了。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他是来拯救我的吗?
反正那也是可怜!我才不要他可怜!
吃过早饭,祁钰百般拒绝后,还是被迟锦煜拉着一起去学校。幸好没有被同学和老师撞到,否则学校贴吧上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谣言。
他到一班教室门口的时候,能隐约看到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离得很近。
稍微错一下位,他就很清晰的看到两个人在做什么
好家伙,开学第二天就谈恋爱,还亲上了。
身为学神的他自然没兴趣拍照,假装眼瞎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全程没有任何表情,搞得俩人真以为他没看见。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手上的动作愈发不耐烦。
“妈的,我数学作业呢!”他把书包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迟锦煜布置的一页习题。
他昨天晚上写了么?好像没写。
那算了,没有下次了。
找不到数学作业,他便开始补其他科的作业。都很简单,在他那里几乎是弱智的题目,十几分钟就补完了。
他刚收拾好,讲台上就多了一个人。
“课代表把数学作业收上来,晨读前交给我。”迟锦煜说话时一直盯着祁钰,简单来说是盯着他的课代表。
祁钰满脸烦躁的应是,最后四十三位同学只收上来了四十份。
他抱着一摞作走到迟锦煜办公室门口,敲门,然后进去:
“迟老师,四十本,没交的是何蒙,陈宇澜。都没有写完。”
“还有一个是谁?”迟锦煜接过作业。
祁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祁钰,没带。”
“哦?”迟锦煜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祁钰同学,没带还是没写?”
祁钰垂下眼睑:“没带也没写。”
“我昨天怎么和你说的?”迟锦煜生气了,“为什么不听?”
“我听了。”祁钰撇嘴,“忘记写了而已。”
迟锦煜不依不饶:“这是理由吗?成绩好就不用写作业了吗!”
祁钰难得觉得委屈:“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成绩好了?我就是忘了写了,不行吗?”
“你还委屈上了?你做的对是吗?忘了就是你找的借口,没写就是没写!”
祁钰翻了个白眼:“神经病。”转身打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