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正在嬉闹的孩子们跑着跑着,就来到了客厅附近的院子。他们看到师父雷轰正陪着两个陌生人,倒也不怕生,一个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瞅着李玉璇和秦路。
李玉璇看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小豆丁,其中那个穿着红褂子、笑得最灿烂的虎头虎脑男孩格外引人注目。她只比这些孩子大了六七岁,心境却仿佛隔了很远。秦路站在她身侧,年近三十的他看着这些孩童,眼神温和,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包容。
雷轰见孩子们围过来,便粗声介绍道:“这些都是我们雷家堡的小弟子。这两位是师父的朋友,来堡里做客的。”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主要还是集中在漂亮姐姐和她身边那位气质温和的叔叔身上。
李玉璇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们齐平,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目光尤其多看了几眼那个红褂小男孩——她的弟弟雷无桀。
“你们好呀,”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练功辛不辛苦呀?”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辛苦!”“但是好玩!”“师父说练好了才能变成大侠!”
雷无桀的声音混在其中,格外响亮:“对!变成大侠行侠仗义!”他挥舞着小拳头,模样天真又热血。
李玉璇被他逗笑了,又和其他几个孩子随口聊了几句,问他们的名字,夸他们精神好。秦路也俯下身,温和地摸了摸一个最小孩子的脑袋,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用油纸包着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糖丸分给他们,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模样,李玉璇心中微动。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几粒圆润晶莹、散发着清甜气息的丹丸,小心翼翼地分给每个孩子一粒。
“姐姐这里也有好吃的‘糖果’哦,”她将丹药放在他们的小手心里,语气轻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不过要记住哦,这可是很珍贵的‘糖果’,一定要收好。不到你觉得自己一颗糖果都没有了、最需要它的时候,绝对不能吃,知道吗?”
孩子们似懂非懂,只觉得这“糖果”闻着特别香,又得到漂亮姐姐的叮嘱,都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宝贝似的紧紧攥在手心里。
一旁的雷轰却是脸色微变,他见识广博,自然看得出那绝非凡品,恐怕是传自毒医仙一脉、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灵丹妙药,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他看向李玉璇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和感激。
孩子们得了“糖果”,欢天喜地、叽叽喳喳地又跑开了,雷无桀跑在最前面,那抹鲜亮的红色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李玉璇站起身,望着弟弟消失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说实话,她对雷无桀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毕竟从未相处过。若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当年在寒水寺与叶安世(无心)相伴的时光长。可那份奇妙的血缘牵连,还是让她此刻心绪难平。
就在这时,雷轰忽然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许,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李姑娘……令姐寒衣,她……最近还好吗?”
李玉璇正望着院外出神,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雷轰问的是姐姐李寒衣。她收回目光,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雷轰叔叔,我最近也一直在外,并未去雪月城,所以也不太清楚姐姐的近况。应该……还好吧?”
她并没有把雷轰这突然的询问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的客套和关心。毕竟姐姐是雪月剑仙,名动天下,有人问起也是常事。
然而,她并未注意到,在她回答之时,雷轰那双总是带着些郁结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了一抹深藏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他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而招呼两人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