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璇脑中灵光一闪,如同电光石火。如果有人买凶让暗河去杀唐二老爷,是因为唐二老爷支持唐怜月,意在剪除唐怜月的助力;那么当年有人买凶让暗河来天启杀自己,是不是也同样是为了针对当时风头正盛的父亲雷梦杀,或是身为天启四守护的母亲李心月?
如果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人……那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凛,但此事关系重大,她并未声张,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有意思,有意思。”苏昌河看热闹不嫌事大,纵身一跃,如同鬼魅般又回到了苏暮雨身边,甚至伸出手指,故意轻轻点了点苏暮雨腰间的伤口附近,惹得苏暮雨微微蹙眉。
“看到没?”苏昌河对着苏暮雨,眼睛却瞟向李玉璇,语气戏谑,“这世上啊,总有事情是你想护却护不住的。与其把自己绷得那么紧,不如放松点,随我一同看戏,岂不快哉?”
这下,苏昌河总算有闲心好好“关照”一下李玉璇了。他转过身,摸着漂亮的小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哟,这不是我们当年在东征军营里,人美心善的小璇大夫吗?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就是这运气嘛……好像还是不太行,走哪儿都能撞上麻烦事儿?”
李玉璇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叉腰回敬道:“哼!我再倒霉,也比不上某个笑里藏刀、专坑朋友的‘坏蛋’吧?当年我就没叫错你!”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当着苏昌河的面就骂过他坏蛋,对此,她毫不愧疚,因为苏昌河实至名归。
苏昌河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哎呀呀,原来小县主还记得当年的戏言呢?真是荣幸之至。不过你说我是坏蛋,我可就伤心了,刚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小白哥哥’现在可就不只是肩膀多个窟窿了。”
“呸!”李玉璇嘴上毫不示弱,但眼睛的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唐怜月和大家长那边的动静,毕竟唐怜月也是她的朋友,她担心局面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在这时,场中异变再生。
大家长似乎想要动作,却忽然闷哼一声,天雷无妄还是伤到了他,而他被击中的伤口处,流淌出的血液,竟然不是鲜红色,而是诡异的乳白色。
李玉璇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唐怜月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收起了即将发出的暴雨梨花针,神色凝重地沉声道:“看来‘雪落一枝梅’的毒并未真正解除,只是被暂时压制,甚至融入了你的血液。不需要我动手,你也命不久矣。”
大家长淡淡地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
苏暮雨猛地转头看向白鹤淮,眼神带着询问。白鹤淮脸色苍白,只是轻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证实了唐怜月的判断。
苏昌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混乱而诡异的场面:“想过今夜会很有趣,没想到今夜竟如此有趣,真是来对了。”
唐怜月见大家长已是将死之身,复仇似乎失去了最后的意义。他往后退了三步,然后也没忘记对李玉璇招了招手:“玉璇,走了。”
李玉璇正要过去,唐怜月又像是想起什么,颇为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长辈对调皮晚辈的头疼:“对了,你那位三师兄让我转告你,若是再不乖乖回雪月城,他就把你那间……呃,据说是你‘美美设计’的房子,给砸了。”他实在很难理解这对师兄妹之间的“深厚”情谊。
李玉璇一听,果然炸毛,也忘了场合,气鼓鼓地回怼道:“哼!他就会拿这个威胁我!有本事他就砸!反正砸了最后还不是他自己掏钱给我重修!我才不怕呢!”她可是很少去雪月城,那房子她宝贝得很,但也深知司空长风就是嘴硬心软。
唐怜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孩子的跳脱早已习惯:“话已带到。那便告辞了。黄泉路上,还请大家长……好走!”说完之后,他不再停留,纵身一跃,身影如鹤,轻灵地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李玉璇看着唐怜月离开,又转头看向白鹤淮,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那眼神里的默契分明在说:放心,等这边风头过了,我肯定还能溜出来去钱塘找你玩!
苏昌河看着她们姐妹俩挤眉弄眼,啧啧两声:“小丫头片子,心眼不少。”他又看向苏暮雨和气息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平静的大家长,知道接下来才是暗河内部真正的风暴。
李玉璇快步跟上唐怜月,两人离开了蛛巢范围。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李玉璇才收起那副嬉笑的模样,正色道:“怜月叔叔,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唐怜月神色凝重,脚步未停:“此事背后恐怕牵扯甚大,远不止江湖仇杀那么简单。我必须即刻返回天启,将今日所知,尤其是关于二叔之死的疑点,禀报王爷。暗河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李玉璇点了点头,这也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嗯,我也觉得不对劲。怜月叔叔您一切小心。”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加了句,“那个……我房子的事儿,您就别跟我三师兄较真了……”
唐怜月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这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