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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难愈疾 夜叉悲途业火焚

璃月两三事

层岩矿难的阴云尚未完全散去,业障的阴影再次如同跗骨之蛆,缠上了璃月安宁的表象,带来了更加惨烈而悲情的伤痛。

地点在碧水河上游,一处人迹罕至的幽谷。夜叉五将中性情最为刚烈火爆的“火鼠大将”应达,在此处清剿一窝被深渊气息污染的“火史莱姆”时,体内的业障被魔物的火焰与深渊怨念彻底引燃,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冲垮了她苦苦维持的神智堤坝!

“呃啊啊啊——!!!”

痛苦的尖啸撕裂了山谷的宁静!应达周身原本炽热明亮的火焰瞬间转化为不祥的暗红色,如同粘稠的血液在燃烧!她精致的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如血,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业障的黑气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身躯,与失控的火焰交织,散发出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她不再区分敌友,狂暴的火球与灼热的气浪无差别地轰击着四周的山林、溪流,甚至追随着她气息赶来的同袍!

“应达!醒醒!” 弥怒怒吼着,撑起厚重的岩障抵挡着狂暴的火浪,岩石被烧得通红开裂!

伐难引动清冽的河水化作水龙试图浇灭火焰,却被高温瞬间汽化,反被灼伤!

“应达姐!” 魈的身影化作青光,试图靠近,却被更加狂暴的火焰逼退!他看着应达那完全被疯狂吞噬的熟悉脸庞,傩面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浮舍失踪的阴影尚未散去,应达又……

“没用了……” 弥怒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岩石身躯上布满焦痕,“业障入髓,神智已失!她……回不来了!”

伐难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魈握紧和璞鸢的手,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应达体内那翻腾的、充满憎恨与痛苦的业障洪流,与浮舍最后时刻的气息何其相似!清心丹的力量早已被吞噬殆尽。

就在此时,一道暗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谷上空。摩拉克斯到了。他看着下方在业火中疯狂舞动、发出非人嘶吼的应达,熔金的左瞳中充满了复杂的痛楚与深深的无力。业障,这伴随夜叉杀戮而生的诅咒,连他这位契约之神也无法根除。他能镇压魔神,却救不了被业火焚心的挚友。

“帝君!救救应达!” 伐难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哭喊着跪倒。

摩拉克斯缓缓摇头,声音沉重:“业障噬心,神仙难救。此刻的她,已非应达,只是一具被业火与怨念驱动的躯壳。若任其肆虐,必将酿成大祸,焚毁山林,殃及无辜村落。”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判决,让弥怒和伐难如坠冰窟。

魈缓缓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瞳透过傩面,死死盯着火焰中那道痛苦挣扎的身影。他向前踏出一步,和璞鸢上青光大盛,凌厉的风元素力撕裂了灼热的空气。

“帝君……” 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让我……送应达姐……最后一程。”

摩拉克斯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他缓缓点头:“……动手吧。让她……解脱。”

“应达姐——!得罪了!”

魈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身影瞬间化为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色流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悍然冲入了那焚天的业火之中!靖妖傩舞!全力发动!

青色的风刃与暗红的业火在狭窄的山谷中疯狂碰撞、湮灭!火焰灼烧着魈的衣甲,业障的怨念如同毒针般刺入他的神魂!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个在火焰中痛苦嘶嚎的身影!和璞鸢化作致命的青芒,一次次穿透火焰,在应达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吼!” 完全魔化的应达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暗红火爪带着毁灭之力抓向魈的头颅!

“噗嗤!”

千钧一发之际,魈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和璞鸢带着他全部的力量与悲痛,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应达的心脏!同时,应达的利爪也狠狠撕开了魈胸前的护甲,留下深可见骨、缠绕着业火黑气的恐怖伤口!

时间仿佛凝固。

应达的动作猛地僵住。赤红的眼眸中,疯狂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一丝极其短暂的、属于“应达”的清明与……解脱。她看着近在咫尺、傩面破碎、嘴角溢血却眼神悲怆的魈,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金鹏……谢…谢…”

下一刻,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庞大的业火失去了支撑,骤然向内坍缩、熄灭!应达的身躯如同燃尽的焦炭,缓缓向后倒下,在落地前便化作无数飘散的、带着火星的灰烬,只留下一枚黯淡的、布满裂痕的火元素神之眼,“当啷”一声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魈单膝跪地,拄着和璞鸢,剧烈地喘息。胸前的伤口黑气缭绕,剧痛钻心。他捡起那枚滚烫的神之眼,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掌心,却比不上他心中的冰冷与空洞。又一位同袍,在他手中……解脱了。

弥怒和伐难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魈,看着地上那堆余温尚存的灰烬,失声痛哭。

摩拉克斯缓缓降下,拾起那枚残破的神之眼。他走到那堆灰烬前,沉默良久。抬手,引动纯净的岩元素力,在原地筑起一座小小的、朴素的白色石冢。他将那枚神之眼轻轻放在冢前。

“往生堂堂主。” 摩拉克斯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着往生堂服饰、气质沉稳的中年人(当代堂主)悄然出现,恭敬行礼:“帝君。”

“火鼠大将应达,为净业障,舍身卫道。其躯虽化尘,其魂当归净土。以‘往生’最高仪轨,送她一程。此冢,为衣冠冢,供后人凭吊。”

“谨遵帝君法旨。” 往生堂主肃然应下,开始布置法坛。

摩拉克斯看向重伤的魈,以及悲痛欲绝的弥怒和伐难。业障的阴影,如同沉重的棺盖,压在每一位幸存夜叉的头顶。他能赐予清心丹,能梳理神力,却斩不断这源自杀戮本源的诅咒。夜叉的悲途,似乎注定以业火焚身终结。这份无力感,比面对奥赛尔的涡流死光更让他感到沉重。他默默取出一瓶效力更强的丹药递给伐难,无言地拍了拍弥怒的肩膀,最终目光落在魈身上。

“魈,荻花洲以北,轻策庄附近,魔物异动频繁。汝…可愿前往镇守?” 这并非命令,而是给他一个远离伤心地、独自舔舐伤口的空间。

魈默默接过丹药服下,捡起破损的傩面重新戴上,遮住所有表情,只余下一双死寂的金瞳。他朝帝君和同袍微微颔首,身影化作一道青黑色的流光,消失在北方的天际,背影比以往更加孤绝。

往生堂的往生咒在山谷中幽幽响起,超度着逝去的英魂。火鼠大将的衣冠冢前,那枚残破的神之眼在风中微微闪烁,如同她最后一丝不灭的炽热。璃月的天空依旧晴朗,但知晓内情者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驱不散的阴霾。夜叉的悲歌,为这盛世奏响了一曲苍凉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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