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上课讲报纸一般为两个步骤,第一同桌交换批改,第二讲题,于清楪看着旁边的人默默拿了他的试卷来,扫一眼一排选项在垂眸看一眼答案,划出几个错的,便下一题。
他抿了抿唇,对方总是这样,只改错不改对,导致他每次的卷子都是一片的鲜红的斜杠,十分不好看。
转头去看黎余灵的卷子,没什么问题,于清楪随手划掉几个错的答案,看了下转头写板书的义姐,鬼使神差轻轻扯住了他的校服外套衣袖。
黎余灵目不斜视划完最后一个错误答案,反手握住了他作乱的手,他愣了一下,接着义姐的粉笔就擦着他们飞过去,精准命中后面郭翰的后脑勺。
“郭翰,你还敢睡觉!?跟个大爷似的,要不要我求你听课啊?真的是...”
于清楪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看着对方安静的侧颜,漂亮的眼眸微动,转过脸继续去改报纸了。
不过由于他们谁都没有放手,两只手在桌下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相握。
下课郭翰才久违碰到自己的凳子,而且上课的疲惫都消失不见,显出容光焕发的样子。
“哎大佬,”他探头叫于清楪。
“嗯?”于清楪惊了一下,下意识放开黎余灵的手,转头去看他。
郭翰看到了一双疑惑的属于于清楪的眼睛和一双依旧冷冰冰的而且似乎略带不爽的属于他同桌的眼睛,一时有些懵,但还是擦了冷汗笑着说,“刚刚那节课的笔记,能借我抄抄吗?”
“这事课代表不是更加专业吗?”于清楪温和笑笑,“要不问问你同桌这位?”
肖晓明正对着错的那一题思考,忽然被点名茫然抬头,又十分热心地笑着把笔记给郭翰拿去。
“差点忘了我旁边这个也是大佬了...”郭翰碎碎念。
于清楪转头对上同桌明明不满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眼神,他的笑意更深了。
宋君言是今天下午的手术,现在估计还在病房修养,于清楪没和黎余灵一起,请了晚自习的假先回去了。
雪梨没有了,于清楪思考了一下以前宋君言教给他的方法,尝试炖了莲子银耳羹,结果还挺成功,他吹温了之后放进保温杯里,装好了带出去。
初秋的晚上有微凉的风,他是洗了澡去的,所以没穿校服,只有一件纯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长裤,风拂过额前的碎发,温和四溢。
九点半刚好是十五中下晚自习的时间,他很巧地遇见了黎余灵,眼眸亮了一下,微微笑着,“好巧。”
“不巧。”黎余灵道,语气淡淡的,“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
他居然从那平平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满和委屈。
“对不起,”他微敛笑意,认真回答道,“因为你当时被谭老师叫走了,所以没来得及。”
“嗯,”黎余灵应下了,“等你是要和你说一声的。”
“说什么?”
“谭教让我去竞赛,时间下个月。所以,从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这样,”于清楪眼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小失落,但很快又转化为淡淡的笑,“祝你竞赛顺利,黎余灵...同桌。”
“我收到了。”对方眼尾的小痣似乎被风吹动,语气是平时的冷静。
最后怎么告的别于清楪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他说的以后不和你一起走,在第三次差点撞上路灯之后,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鬼迷心窍了。
就是不一起走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于清楪暗戳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过不去。
到了医院后宋君言已经活蹦乱跳了,想下床迎接被吓得不轻的于清楪拉了回去。
看见那银耳莲子羹宋君言眼里闪过惊讶,“我家清楪居然还会做,这么厉害。”
“不熟练,可能有些没味道。”于清楪答着下意识朝窗口看去,但又迅速收回视线。
宋君言吃得高高兴兴,拉着自家儿子哭诉说医院惨无人道,让于清楪给她办出院,诉求被于清楪有些无奈打了回去。
“医生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无奈听完自家亲妈絮絮叨叨,他收好了餐盒给她倒了杯温水,看了眼时间便道,“我要回去了。”
“哎去吧,明天记得来看你妈,”宋君言笑笑,“那汤很好喝的。”
于清楪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应下便出去了,下意识往走廊瞥了一眼,接着再不动声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