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脑屏幕,肘子在不知不觉间便入了梦乡,醒来后才发现应该是又开始烧了。
病毒导致的发烧哪有那么容易好呢。
肘子离开了电脑桌,还不忘跟徙苇说明情况(也就打字几秒钟的事),猛灌几口水,脱下眼镜倒头便睡。
日间睡觉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毕竟肘子并不算太累,他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起来了,可头还是晕。
汗水浸透了全身,黏腻的感觉令人难以忍受,可他却丝毫提不起力气挪动脚步去冲洗。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沉重得仿佛比平日多出了千百倍的重量,每一分肌肉、每一寸骨骼都抗拒着任何细微的动作。
可以说是病的很重了,至少看上去很严重。
所以拉了窗帘再次睡下。
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意识尚且朦胧。不知是休憩得已足够,还是被家中纷乱急促的脚步声扰了清梦,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沌,隐约夹杂着些许烦闷。
窗帘还是拉着的,但门被打开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肘子看见母亲正坐在床头。
母亲也察觉到肘子的醒来,便对他说,“你同学有药,你为什么不要?”
肘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母亲接着说道:“我跟她说好了,你下去拿药吧。”
肘子这才迷迷糊糊的出了门。
然后才意识到不对,自己的母亲怎么能看他的聊天记录呢?
不过对此,肘子也不好说什么。
狗子把自己裹在极厚的袄子里,戴上了口罩,似乎是很有重量了。又或者说只是让他这个人变得笨重。
外面的天阴沉得仿佛能挤出墨来,厚重的云层自这边山头绵延至远方的峰巅,如同一幅巨大的帷幕,将阳光与古诏这个小城生生隔绝。一丝光亮都不肯施舍给这片土地,整个小城笼罩在压抑的阴影之中,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而冰冷。
但这样的日子,真的需要一抹阳光来点亮。那怕只是细碎的金色洒落,也足以驱散心头的阴霾,为灰暗的时光注入一丝温暖与希望。
还有风,无处不在的风,吹得草木低平,却吹不散环绕在肘子周围的阴霾。
尽管这风无时无刻不在狂躁地嘶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搅动得天翻地覆,却始终未能吹散人们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更未带来他们渴望的一丝慰藉。
他迈着并不轻快的步子,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聊天界面,确认着徙苇给出的位置,时不时抬头看周围,寻找着徙苇的身影。
是母亲趁肘子睡觉的时候,用肘子的社交账号向徙苇讨了药,还讨成了。
这件事情怎么说都很诡异。
肘子一眼望见了徙苇,心中似有暖流悄然涌动,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她的方向疾步而去。
其实这步子比一般人还慢些,但那大概是肘子在这种状态下能走出的最快的速度。
徙苇也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之下,口罩遮挡了她的面容,口罩之上是布满水雾的眼镜。这使得她的眼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