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回家的路上……这是她少有的能同时放松眼睛和心情的机会——无论是在学校里上课看黑板和下课写作业(她有必要这么做,不然回家基本上没时间完成作业),还是回家干活,这都是都是精神上的消耗,只能带来压力。而因为做事情时长时间聚焦,她的眼睛也早就近视,度数还在以一个超过一般人的速度加深……
睡觉吃饭和赶路是她少有的休息时间。
所以要不要跟着都杭一起背书……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虽然她失去了一点学得更好的机会,失去了一点考得更好的机会,失去了一点考出古诏,考出这片山,考出这个省的机会,失去了一点逃离家庭的压力的希望——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弦太紧了会断,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考虑了这些,徙苇笑着,轻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想法赶出大脑,也企图把自己身上的不适赶走。然后把右手中指竖起,对着肘子的方向,推了一下眼镜。这个习惯,是她到肘子的座位上礼貌地请肘子离开方便自己和梓纾扯闲(多数时间还附带着交换作业以便抄写的目的)的前奏。
这样毫不文雅的动作,第一次做的时候还会有些顾虑,但一旦这样的尝试没有遭到阻拦,那就会继续下去。然后做着做着就做成习惯了。
然后她回头,看了看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旁的钢铁森林里的都杭,自嘲地笑了。
只有这样努力的女生,才可以考出这个小城市,考出这个破省份,过自己想过的,自由的生活吧。
而自己呢?
思考这个问题几乎成了每天跨进家门时的任务。
但现实不支持她继续思考。
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徙苇,快做饭,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母亲的呼喊就传来,催促着她,摧残着她。
“好——”徙苇拖长了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不情愿。
徙苇家住城中村,自建的双层建筑,徙苇的房间在二层,厨房在一层。
尽管厨房离大门更近,但自然不可能背着很重的书包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到灶台前做饭。
一步一步捱上楼梯,又听见自己母亲焦急的声音传来:“这么五分钟了还没下来?你在上面造火箭吗?还想不想吃饭了?”
“你又不是不会自己做……”这样的话,徙苇自然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敢自己小声嘀咕:“这么急,每天催,都不愿意自己去一趟厨房……”
不过今天徙苇上楼梯下楼梯确实有点慢……异常还是她在英语课上发现的。
那个时候,不知怎么,徙苇突然觉得肚子很疼,使劲回想也没有想起自己之前有没有吃过不那么健康的食物。
所以她只是把身子弯了下去,双手在肚子前面交叠,护住胃部或者说……子宫,妄想借此来减少疼痛。“
徙苇很瘦小。所以纵使她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也没有人觉得她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