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婉吟最终还是接受了迟景澄的提议，进入他旗下的“澄境”服装品牌担任设计师。入职那天，余澈亲自送她过去，人事部早已安排好一切，工位靠窗，视野开阔。
“鹿小姐，迟总在会议室开晨会，让您到了直接过去。”前台恭敬地指引。
鹿婉吟攥了攥包带，深吸一口气走进会议室。长条会议桌旁坐了不少人，迟景澄坐在主位，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神情专注地听着汇报，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半秒：“来了？坐。”
她在最末的空位坐下，会议室里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她知道，自己能进“澄境”多半是因为迟景澄，这些目光里难免藏着质疑。
晨会结束后，设计部总监带她熟悉团队。路过样品间时，鹿婉吟被一件香槟色礼服吸引了目光——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星辰，和她之前被咖啡毁掉的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件是去年的秋冬主打款，”总监介绍道，“灵感来自迟总偶然提的一句‘把银河穿在身上’。”
鹿婉吟心里一动，忽然想起那晚在酒吧，她曾借着酒意，含糊地跟迟景澄说过自己想设计一套“能装下整个星空”的礼服。他当时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还以为他没在意。
正怔忡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养母尖利的声音：“鹿婉吟！你把朝阳的银行卡拿走了？赶紧给我送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
鹿婉吟皱眉：“那是我自己的工资卡。”
“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我告诉你，半小时内不送到，我就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养母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刚摆脱那个家，他们又追了过来。
没等她想出对策，前台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位姓宋的阿姨找她，情绪很激动。
鹿婉吟深吸一口气，准备下去应对。刚走到电梯口，就撞见了迟景澄。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脸色不好。
“没什么，家里有点事。”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他却没动，只是看着她：“是你养父母？”
鹿婉吟惊讶地抬头。
“余澈查过你的情况。”他语气平淡，“需要我处理吗？”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她想彻底断干净，而不是每次都靠别人。
迟景澄没再坚持，只是说：“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楼下大厅，养母正叉着腰跟保安争执，宋朝阳站在一旁，一脸不耐烦。看到鹿婉吟，养母立刻冲过来：“你还敢出来？卡呢？”
“那是我的钱，不会给你。”鹿婉吟直视着她，“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你说两清就两清？”养母撒泼似的要去撕她，“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今天不给钱，我就躺在这不走了！”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鹿婉吟心上。她攥紧了手，正想再说些什么，一只手忽然揽住了她的肩。
迟景澄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养母：“宋女士，我是鹿婉吟的……先生。她的事，我管。”
养母被他的气场震慑，一时说不出话。
“当年你们收养她，民政局有记录，每月补助从未断过。”迟景澄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刚才你勒索她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再纠缠，就报警处理。”
录音里，养母的叫嚣声清晰可闻。她脸色瞬间煞白，拉着宋朝阳就走，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鹿婉吟一眼。
人群散去，鹿婉吟看着迟景澄，眼眶有些发热：“谢谢你。”
“上去吧，别影响工作。”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护着她的人不是他。
回到工位，鹿婉吟却没心思工作了。迟景澄那句“我是鹿婉吟的先生”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带着一种莫名的悸动。
下午，顾语棠突然跑来找她，身后还跟着范宇轩。
“婉吟，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宇轩哥。”顾语棠笑嘻嘻地说，“他听说你在澄境上班，正好过来办事，就顺路来看看。”
范宇轩比照片上看起来温和些，穿着米色休闲西装，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朝鹿婉吟伸出手：“常听语棠提起你，说你设计很厉害。”
“范先生过奖了。”鹿婉吟伸手回握，指尖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指腹上的薄茧硌了一下——那是常年握画笔留下的痕迹。
范宇轩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忽然顿住了。
她今天穿了件短袖，手腕内侧那块淡红色的月牙形胎记露了出来。
“你这胎记……”范宇轩的声音有些发颤，“是生来就有的？”
鹿婉吟愣了一下，点头：“嗯，养父母说我从小就有。”
范宇轩的眼神瞬间变了，震惊、激动、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你……你叫什么名字？全名？”
“鹿婉吟。”她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想抽回手。
“不对，这不是你的本名……”范宇轩喃喃自语，眼眶忽然红了，“你有没有什么信物？比如一块旧玉佩，或者一件小衣服？”
鹿婉吟更懵了：“我没有这些，我从小就只有身上穿的衣服。”
“宇轩哥，你怎么了？”顾语棠也看出不对劲了。
范宇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松开了鹿婉吟的手，语气却依旧带着颤抖：“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我只是觉得你这块胎记很特别。”
他匆匆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转身快步离开，甚至忘了跟顾语棠打招呼。
看着他仓促的背影，鹿婉吟心里充满了疑惑。
顾语棠挠挠头：“我哥今天怪怪的……不过他这人就这样，有时候挺情绪化的。”
鹿婉吟没说话，摸了摸手腕上的胎记。这块从小跟着她的印记，难道藏着什么秘密？
而另一边，范宇轩刚走出澄境大楼，就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爸，你赶紧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做DNA鉴定！我找到……我找到念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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