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千年玄铁

江小川的手指还卡在断剑裂缝里，铁片的纹路跟活蛇似的缠上他指尖，勒得发紧。血顺着掌心往下滴，“嗒嗒”砸在岩石上，声音在空荡的林边特清楚。

他猛地一抽手，铁片“啪”地弹回裂缝里，断剑“哐当”歪倒在土里，雷纹瞬间暗下去——可眉心跳得更凶了，一下一下跟敲小鼓似的，震得太阳穴都疼。

“它不想让你拔。”墨瞳趴在他肩头，声音比早上稳了点，尾巴却耷拉着，跟打了蔫的草似的，“刚才那下，是警告。”

江小川喘了口粗气，甩着发麻的右手：“警告我别碰它？那我还修不修了？不修等着它自己跑了？”

“修。”墨瞳眯着眼，爪子尖儿轻轻点了点剑身，“但得让它认你为主，不是反过来——你现在跟它拴着的狗似的，它叫你往东，你都没法往西。”

“你才狗！你全家都是雷劈的狗！”江小川瞪圆了眼。

“我说实话而已。”墨瞳哼了声，耳朵抖了抖，“不过眼下有更急的——你看这裂口，比刚才又宽了半分，边缘还泛紫光，跟喘气似的。再不管，明天它说不定真能自己长腿走路。”

江小川低头一看，还真如此。他咬咬牙把剑捡起来，一路踉跄往后山的岩缝走。到地方了，他把风骨藤扯出来，跟捆粽子似的绕着裂缝缠了七八道，末尾还狠狠打了个死结。

“行了，这样总不会裂了吧？”他拍了拍手，满手黏糊糊的藤汁。

墨瞳尾巴尖儿扫了扫藤蔓，金纹“唰”地闪了下，藤蔓轻轻震了震，断剑果然不抖了。

“封住了？”江小川凑过去看。

“暂时的。”墨瞳缩了缩脖子，跟怕冷似的，“撑死三五天。想彻底稳住它，得用千年玄铁，别的都没用。”

“千年玄铁？哪找去？我又不是开矿的！”江小川犯了愁。

“拍卖会。”墨瞳抬头，眼神亮了点，“三天后，城南‘万宝楼’，压轴的就是块千年玄铁，纯度九成以上，正好用。”

江小川皱紧眉：“我去过万宝楼，门槛高得能绊死人！至少得拿一件三品灵物，才能换入场牌。”

“你不是还有三颗玄丹？”墨瞳咧嘴笑，露出点尖牙，“昨儿从你鞋底刮下来的，雷性足得很，唬这帮眼瞎的足够了。”

江小川一愣：“这你都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本座记性一向好，就是懒得说而已。”墨瞳甩了甩尾巴，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进城了。万宝楼门口排了老长的队，各派弟子拎着法宝、灵草、妖核往里递，管事坐在高台后头，眼皮都不抬一下，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终于轮到江小川，他掏出一颗玄丹，小心翼翼递过去：“这个……能换入场牌吗？”

管事瞥了眼丹丸，冷笑一声：“玄丹？满大街都是，谁稀罕？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

江小川刚要把丹收回去，墨瞳突然从他肩头跃下来，“啪”地一尾巴把丹药拍在桌上，震得杯子都晃了：“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雷纹凝丹，炼制时引过天雷的！三品中阶都算高的，你懂不懂货？”

管事皱着眉，指尖探了点灵力进去。丹体表面立刻浮起几缕细如发丝的紫电，轻轻颤着。

他脸色变了变，跟调色盘似的白了又青：“你这丹……哪来的？”

“本座炼的。”墨瞳昂着头，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猫炼的？”管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开什么玩笑！”

“怎么？猫就不能炼丹？”墨瞳爪子一勾，就要把丹勾回来，“你还不如猫会看货呢，不换拉倒！”

“等等！”管事赶紧拦住，“换！能换！不过只能进乙字号厅，想看压轴的，没门。”

江小川接过令牌，拽着墨瞳就走。墨瞳蹦回他肩上，低声嘀咕：“人类就是麻烦，一点点破东西都要验来验去，浪费时间。”

拍卖会当天，江小川早早就进了乙字号厅。位置偏得要命，视线被柱子挡了一半，也就勉强能听见报价声。

前几件东西拍得挺热闹，什么灵符、法阵图、妖兽内丹，价格一路往上飙，听得江小川攥着空口袋的手都出汗了——这哪儿是竞价，是烧钱啊！

直到第八件，管事捧着个黑木托盘上来，上面盖着红布，神秘兮兮的：“千年玄铁，重三斤七两，产自北境寒渊！起拍价，三万灵石！”

红布一掀，一块灰黑色的铁块躺在里面，表面光溜溜的跟镜子似的，映着灯火泛冷光。

江小川眼睛都直了——就是这玩意儿！

竞价立马开始，“三万五！”“四万！”“五万！”没一会儿就冲到了八万。

“九万！”角落里有人喊。

“十万！”二楼包厢里传来个声音，底气十足。

江小川急得直跺脚，兜里一毛钱没有，只能干瞪眼。

就在这时，二楼那包厢的帘子“哗啦”一掀，一只储物袋直接扔了下来，“咚”地砸在台上：“十五万！全袋结算，不用找了！”

全场瞬间炸了——这么玩的少见，除非袋子里装的全是灵石。

管事赶紧拿起袋子，刚要打开查验，墨瞳突然从江小川怀里窜出去，跟道金影子似的跳上台，一尾巴卷住袋口，使劲一抖。

“哗啦——”上百枚黑色卵状物滚了出来，一股腐臭味立马飘满全场。

“噬灵虫卵！”墨瞳吼道，爪子指着包厢方向，“想用这玩意儿污染拍卖场？阴不阴损！”

全场彻底乱了——谁都知道，噬灵虫卵一孵化，能吸干方圆十丈的灵气，连修士都能啃成干尸！

管事脸都白了，立马喊执法弟子封锁现场。可那包厢的帘子早放下了，里头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玄铁也不能要。”墨瞳跳上托盘，爪子点着铁块，“里头掺了天外陨铁，质地早受损了，撑死值四万，你们还当宝贝抢？”

管事赶紧拿工具检查，越看脸越黑：“确实……有杂质，而且不少。”

原本热热闹闹的竞价，瞬间冷了场——没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江小川趁机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我用三颗雷纹凝丹，换这块玄铁，怎么样？”

管事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丹的雷性，咬牙道：“你的丹确实是稀有雷属性……成交！”

铁块入手冰得刺骨，江小川指尖刚碰到，眉心跳了一下，跟打招呼似的。

当晚回了客栈，江小川把玄铁放桌上，抹了点风骨藤的汁液上去——没反应。

“不是说这是真的吗？咋没动静？该不会被骗了吧？”他皱着眉，伸手戳了戳铁块。

墨瞳盯着铁块，突然张嘴，喷出一缕细小的雷火，直往铁面上烧。

“嗤——”青烟冒了出来，铁块表面缓缓浮现出一道纹路——一头巨兽仰着脖子吞月亮，獠牙尖得吓人，正是饕餮！

江小川眼睛都瞪圆了：“这纹……跟我之前在石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族中秘印。”墨瞳声音沉了下来，耳朵瞬间竖得跟天线似的，“只有祭祀大典才用的印。这块铁，以前是祭器。”

江小川伸手去摸纹路，指尖刚碰到中心，右眉的胎记突然渗出一滴血，正好落在纹章核心。

“唰”的一声，光芒闪过，纹路深处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快得跟错觉似的。

墨瞳猛地抬头，声音都有点发紧：“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