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飞船在NGC-5728星云带里漂浮了三天。

我蜷在驾驶舱的椅子里，黑匣子搁在腿上，表面冷得像块冰。帕洛斯送别的画面时不时在我脑子里闪现，他那句“你不是试验品，你是钥匙”也跟着一遍遍回响。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体内的东西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头痛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的。像是有人拿螺丝刀往我脑袋里钻，疼得我眼前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咬紧牙关，额头冒汗，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就在这时，帕洛斯实验室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不，准确来说，是某种幻象。

我看见了那个透明的培养舱，还有悬浮在里面的……我自己。机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是全部的你。”紧接着，手术台、管子、注射器、冰冷的金属台面，一幕幕闪过，快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手背上的灼伤印记隐隐作痛。那是我第一次触碰黑匣子时留下的，现在摸起来还带着点烫。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盯着舷窗外的星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胸口那股压抑感却越来越重，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口。

我抓起通讯器，想联系雷狮。哪怕他脾气臭，说话难听，至少能让我感觉不那么孤单。

按下呼叫键后，通讯器里只传来一阵杂音。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满，你还好吗？”

是卡米尔。

我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但下一秒，声音变了，变成了帕洛斯和卡米尔的对话片段：“她最多承受三次情绪转移。”

我猛地松开手，通讯器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意识到刚才听见的根本不是卡米尔，而是黑匣子里的录音。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可鼻子里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血腥味。我睁开眼，看到罗刹·艾克斯站在烟雾中，枪口冒着热气的画面又在我脑海中闪现。他当时说：“目标林小满，立即投降。”

我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画面赶出去。可越想越乱，胸口的压抑感也越来越强。我知道，我又不小心吸收了帕洛斯的情绪——那种复杂又深沉的悲伤，像是一团缠绕在我心脏周围的钢丝，越勒越紧。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像是某种力量即将爆发。我咬牙，低声咒骂了一句：“操。”

我抓起黑匣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它的表面。我想看看它到底还能告诉我什么。

屏幕亮了，一段新的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里是帕洛斯和卡米尔，他们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前摆着一叠文件。

卡米尔说：“她最多承受三次情绪转移，超过就会崩溃。”

帕洛斯点头：“但她已经吸收了四次。”

“所以呢？”卡米尔问，“我们就看着她失控？”

“我们没有选择。”帕洛斯语气平静，“她是唯一能打开他们的钥匙。我们必须让她完成任务。”

“可她只是个女孩。”卡米尔皱眉，“你们把她当成了什么？”

“她不是普通女孩。”帕洛斯说，“她比我们都强大。”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变黑。

我盯着黑匣子，心里一片混乱。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会失控，而我……只是一个工具。

一股强烈的愤怒从我胸腔深处爆发出来。帕洛斯的绝望、罗刹的执着、雷狮的愤怒、卡米尔的执念，像一股洪流般涌入我的身体。它们在我血管里奔涌，撕扯着我的理智。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我整个人被甩到了座椅边缘。警报声刺耳地响起，红光闪烁，系统提示音不断重复：“重力模拟器故障，请立即修复。”

我扶住扶手，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倒吊起来一样。失重状态下，我飘了起来，撞在天花板上，又缓缓落下。

呼吸变得困难，空气像是被抽走了。我伸手去够通风口，却发现呼吸循环系统也停止了。

我靠着墙，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看着舷窗外的星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我是谁？我真的只是一个工具吗？他们需要的是我，还是某个替代品？如果我消失了，会不会有人真正难过？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几乎窒息。

我闭上眼，试图平复心情。但那些情绪依旧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撕裂着我的意识。

我忽然想到帕洛斯说过的话：“你能吸收别人的情绪，但如果你无法掌控它，它就会反噬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我尝试把那些不属于我的情绪导出。

指尖触碰到黑匣子的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我的手臂蔓延。我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引导那些情绪流向黑匣子。

我感受到一股力量从我体内被抽离，像是有人用一根针将那些混乱的情绪一点点拔出来。我的胸口顿时轻松了许多。

黑匣子表面开始泛起波纹，像是水面上的涟漪。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数字：“匹配度：78%”。

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屏幕继续滚动，最后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嘉德罗斯。

我瞳孔一缩，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船外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量子武器充能信号，来源：未知战舰。”

我猛地转头看向舷窗外，一艘巨大的战舰正缓缓浮现，轮廓清晰可见。

我握紧黑匣子，心跳如鼓。我知道，这一次，我不再是被动的猎物。

我是钥匙。而他们，终将明白，这把钥匙能打开的，不只是门。

\[未完待续\]我盯着黑匣子屏幕上的名字，喉咙发紧。嘉德罗斯……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星际佣兵？帕洛斯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更加刺耳："检测到能量武器锁定！"

我扑向控制台，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滑动。雷达显示那艘战舰已经逼近到0.5AU，比我预想得更快。他们的武器系统居然能穿透星云带的电磁干扰，这绝不是普通的海盗船。

"该死！"我扯开安全带，飘向货舱方向。必须找到备用推进器，这艘破船的主引擎早就该换了。可当我刚抓住扶手时，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不是害怕，是……愤怒。

陌生的情绪在我血管里奔涌，像是有人把滚烫的钢水灌进了四肢百骸。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舷窗外的星云扭曲成诡异的漩涡。

不对劲。

我靠在舱壁上，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这不是我的情绪，是那些被我导出的力量又反噬回来？还是说……

通讯器突然炸响："林小满，别碰黑匣子！"

是雷狮！

我愣了一下，声音却戛然而止。紧接着，画面闪现——雷狮的飞船正被三艘小型战舰围攻，火光映红了他半边脸。他咬着牙在操作台前忙碌，额角有道新鲜的伤口。

"你这个蠢货，不是让你躲远点吗？"我对着通讯器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原来他一直在跟着我。

外面的战舰突然开火，紫色的能量束擦过船尾。整艘飞船猛地倾斜，我撞在金属墙上，肩膀传来剧痛。但更糟的是，那种撕裂感又来了，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拉扯我的意识。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疼痛让我清醒，也让我看清了真相——他们不是要抓我，是要激活我体内的东西。

"来吧。"我低声说，握紧黑匣子。这次我不打算逃了。

货舱门吱呀作响，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我摸到腰间的小型粒子枪，屏住呼吸。如果他们以为我会乖乖当钥匙，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是谁？

我是林小满，不是任何人的实验品，也不是什么该死的钥匙。

飞船外的星云开始扭曲，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穿透黑暗。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体内的情绪风暴已经告诉我答案——要么掌控它，要么被它吞噬。

我选择第三条路：反击。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