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阮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刚到营门口,就见王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急色,“方才探马来报,北虏主力往东南方向去了,李副将正召集人议事呢!”
黎卓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他转头看了阮颜一眼,“你先回帐,等我消息。”
“嗯,将军小心。”阮颜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暖意,很快就被战事的阴影覆盖。北虏主力异动,多半是又有大动作了。
她提着草药回到伤兵营,却没心思整理,只是坐在角落里发呆。帐内的伤员们还在说笑,可她总觉得这平静之下,藏着汹涌的暗流。直到夕阳西下,黎卓才掀帘进来,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将军。”阮颜连忙站起来。
黎卓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疲惫:“北虏想绕到咱们后方,断我粮道。我和李副将商量过了,今夜兵分两路,他带主力正面牵制,我带一队轻骑抄他们后路。”
阮颜的心猛地一沉:“抄后路?那不是很危险?”
“险是险了些,但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黎卓看着她担忧的眼神,语气柔和了些,“放心,我自有分寸。”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那是一枚小小的玉佩,雕着只展翅的雄鹰,玉质温润,显然是贴身带了多年的物件。“这是……”阮颜愣住了,没敢接。
“此乃我黎家信物,”黎卓把玉佩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顿了一下,“若……若我三日未归,你便拿着这个去寻总兵大人,他会护你周全。”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阮颜心上,沉甸甸的。她攥紧玉佩,指尖都泛白了:“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黎卓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微动,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手到半空又停住,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会的。”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帐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的,像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帐帘落下,隔绝了他的身影。阮颜握着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是黎卓将军,是要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人,他的每一次出征,都可能是生离死别。
那一晚,阮颜几乎没合眼。伤兵营里的呻吟声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声都揪着她的心。天快亮时,外面传来马蹄声,她以为是黎卓出发了,慌忙跑到帐外,却只看到一队队骑兵悄无声息地出营,像融入夜色的影子。
接下来的三天,营里格外安静,连操练声都轻了许多。每个人都在等消息,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焦虑。阮颜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照料伤员上,可手里的草药怎么也捻不碎,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营门口的方向。
第三天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阮颜坐在帐外的石头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鹰形玉佩,指腹都磨得生疼。三天了,他还没回来。
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阮姑娘!阮姑娘!”王虎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将军回来了!打胜了!”
阮颜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跑着冲向营门口。远远地,她看见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个身影回来了,为首的那人虽然盔甲上沾着血污,却依旧挺拔如松,正是黎卓!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在马上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在夕阳下格外耀眼,驱散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骑兵到了近前,黎卓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他的脸上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是新添的,却丝毫没减损他的英气。“让你担心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充满了暖意。
阮颜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你回来了。”
黎卓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我说过,会平安回来的。”
他的指尖带着战场上的凉意,却让阮颜觉得无比安心。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黎卓没接,反而把她的手推了回去:“送你了。”他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补充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王虎在旁边看得直乐,悄悄拉着身边的小兵往后退:“走走走,咱别在这儿碍眼。”
阮颜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却把玉佩紧紧攥在了手里。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彼此的心里,慢慢生长。
她抬起头,看向黎卓,正好撞上他温柔的目光。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或许,这本小说的结局,真的要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