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晚感觉后颈的汗珠正顺着脊梁往下淌。苏晴的手腕还残留着GS-002断裂的抓痕，暗红的血迹在金属墙面上拖出断续的痕迹。
"往这边！"苏晴突然拽住林晚胳膊，拐进左侧通风管道。林晚踉跄着扶住冰凉的铁壁，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液体。管道里弥漫着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味道，她想起五年前手术台上的气味。
下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整条通道都在震动。林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是要冲破胸腔。苏晴掀开格栅跳下，转身伸手要拉她。林晚却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喉咙发紧："你和顾沉洲...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晴的声音透着焦躁，指节泛白。
林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看清了对方腕内侧的条形码——和顾沉洲锁骨处的纹身一模一样。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耳边嗡嗡作响。记忆闪回昨夜便利店，顾沉洲低头看她的那个瞬间，锁骨处的阴影正好遮住了那个标记。
"你们都是..."话未说完就被警报声打断。地面开始剧烈震颤，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苏晴猛地将林晚推开，自己却被塌陷的天花板压住半边身子。
"快走！"她嘶喊着，手指深深抠进混凝土。林晚倒退几步，看见苏晴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逃生通道的绿光在尽头闪烁，像一道催命符。
她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钢筋断裂的悲鸣。转过第三个弯道时，应急灯骤然亮起。林晚刹住脚步，面前赫然是面落地镜。镜中倒影让她浑身发冷——黑色长发不知何时变成了深栗色，鼻梁右侧多了一颗浅褐色小痣。
这不是她的样子。
手指无意识抚上脸颊，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透过细密的裂痕，她看见无数个自己：扎马尾的女高中生、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躺在手术台上的实验体...每个倒影都在重述不同的人生。
"欢迎回家，GS-001。"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晚猛然回头，逃生通道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扇银白色合金门，正中央嵌着熟悉的GS标志。门缝渗出淡蓝色光线，伴随着规律的心跳声。
"叮——"
门开了。
实验室比她想象得更大，穹顶上悬挂着数十个培养舱。最中央的操作台上，全息投影正在播放影像：顾沉洲握着注射器站在手术台前，低头看着昏迷的她。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是三小时前——正是她以为重逢的那个雨夜。
"目标已回归，记忆重置程序准备就绪。"机械音再次响起。林晚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抓墙时的铁锈。控制台上突然弹出操作界面，最新一条记录写着顾沉洲的签名。
她伸手想触碰屏幕，指尖却停在半空。五年前便利店的雨声仿佛又响起来了，伞沿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小溪。当时他说"小心脚下"，可她还是踩进了某个看不见的陷阱。
"你在犹豫什么？"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晚猛地转身，发现她完好无损地站着，手腕的伤口消失了。
"你..."林晚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操作台。
苏晴轻笑一声，从衣领里扯出一枚项链。吊坠是块微型芯片，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银灰色。"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她一步步逼近，"没有我们的监控，你以为能活到今天？"
实验室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齿轮转动的声响，培养舱逐一亮起红光。林晚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她摸索着后退，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熟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林晚浑身僵直，闻到了他身上一贯的雪松香。可当她抬头时，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睛——那是顾沉洲的脸，却没有他的温度。
"记忆重置程序启动倒计时：300秒。"机械音开始倒计时。
"不！"林晚尖叫着挣扎，却被牢牢禁锢。男人的手臂像钢铁铸成，让她动弹不得。余光瞥见控制台，最新指令栏正在刷新："执行者：GCZ-001"。
"这就是你的选择？"她嘶哑着质问，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性地按下确认键。
苏晴突然冲过来，将什么东西塞进林晚掌心。是那枚微型存储器，表面刻着GS-002的编号。"记住现在的感受。"她低声说，随即扑向控制台。警报声骤然尖啸，培养舱接连炸裂。
林晚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属边缘。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视线模糊间看见顾沉洲的身影正在消散。最后一秒，她听见他说："对不起。"
不是那个总带着三分讥诮的顾沉洲，而是五年前雨夜里借伞给她的男人。那一刻，所有虚假的记忆碎片突然剥落，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他们从未真正相遇过。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她看见"GCZ-001"的签名在屏幕上闪烁，像一道红色的伤口。
"他早该清除你的记忆。"苏晴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可他选择了最难的方式——让你自己发现真相。"
培养舱的玻璃碎片在脚边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林晚弯腰捡起一片，划过手腕内侧。疼痛让她清醒，血珠顺着静脉滚落，在控制台上晕开暗红的花。
"GS-001重置日志"突然自动翻页。最新记录下方浮现出新的操作指令："终止...程..."最后一个字被刻意抹去，只剩半截光标闪烁。
"他在阻止什么？"林晚的声音发颤。记忆像被撕开的创口，不断涌出陌生的画面：穿白大褂的自己在注射器前调试剂量、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看着天花板流泪、还有暴雨夜便利店，两个身影在玻璃门外相视而笑。
苏晴猛地抓住她持玻璃片的手："现在不是自残的时候！"
警报声骤然尖锐。实验室穹顶的红光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应急照明。林晚听见身后传来金属门滑开的声响，脚步声由远及近。
"别回头。"苏晴将什么东西塞进她口袋，"记住现在的感受。"
林晚攥紧微型存储器，转身时正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男人穿着熟悉的黑色风衣，袖口还沾着雨水。可当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记忆重置程序启动倒计时：300秒。"
这不是顾沉洲。
她看着他机械地按下确认键，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自己流血的手腕。五年前的雨声突然响起，伞沿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小溪。那时他说"小心脚下"，可她还是踩进了某个看不见的陷阱。
"这就是你的选择？"林晚嘶哑着质问，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执行程序。
苏晴突然冲过来扑向控制台。警报声骤然尖啸，培养舱接连炸裂。林晚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额头磕在金属边缘。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视线模糊间看见男人的身影正在消散。
最后一秒，她听见他说："对不起。"
不是那个总带着三分讥诮的顾沉洲，而是五年前雨夜里借伞给她的男人。那一刻，所有虚假的记忆碎片突然剥落，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他们从未真正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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