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悬在半空，SIM卡上的血迹在警报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消毒水的气味越来越浓，混合着某种金属烧焦的味道。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是要冲破胸腔。
复制体顾沉洲的手依然举着，像一尊生锈的雕像。背后培养舱接连炸裂，碎片溅起又落下。倒计时显示还剩237秒。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发颤，"顾沉洲在哪？"
复制体没有眨眼，右眼闪过一串数据流："记忆载体即将损毁，执行归还协议。"
林晚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五年前便利店的雨声仿佛又响起来了，伞沿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小溪。当时他说"小心脚下"，可她还是踩进了某个看不见的陷阱。
她伸手接过SIM卡，指尖碰到对方冰冷的皮肤。一瞬间，记忆闪回昨夜便利店，他说"小心脚下"时袖口的褶折，此刻在复制体身上一模一样。但五年前雨夜里那个男人，不会这样说话。
指腹无意识摩挲芯片边缘，突然摸到一道微弱刻痕。她凑近看，在警报闪烁的红光下辨认出GCZ-001几个字母。
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闪回：顾沉洲腕骨刺青与沈芷SIM卡编号相同，辰安科技档案画面重叠。她咬破嘴唇，用鲜血在控制台写下GCZ-001。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无数画面闪过：顾沉洲在暴雨夜撕毁销毁令，深夜盯着林晚的照片发呆，把SIM卡藏进戒指内侧..."他知道你是GS-001。"苏晴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但他救的从来不是真正的你。"
画面右下角弹出文件标题：首席研究员GCZ-001因私自修改GS-001记忆被清除意识。
林晚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想起林修遇害当晚，他曾试图联系自己。想起沈芷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想起顾沉洲对她说过无数次"别相信记忆"。
双手疯狂敲击控制台，启动红色警示协议"记忆逆流"。
复制体突然抽搐，瞳孔蓝光紊乱，机械臂自动伸出连接脊椎接口。皮下组织呈现网格状金属脉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林晚扑过去，血手印按在终止按钮上。系统短暂重启，播放顾沉洲真实语音片段："如果你看到这段..."
声音突变机械合成音："GCZ-001残留意识激活中。"
复制体突然抓住她手腕："他在骗你..."随即身体僵直，手指仍保持着钳制的姿势。
地面开始倾斜，警报声更加尖锐。培养舱接连爆炸形成火墙，热浪掀翻操作台。林晚抱起SIM卡转身奔逃，身后传来系统锁死的金属闭合声。
逃生通道就在眼前，倒计时显示还剩58秒。
她听见两个声音交织："别相信记忆...但要相信我。"
实验体的嘶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黑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正在逼近。SIM卡微微发亮，GCZ-001字样在血迹下若隐若现。
林晚纵身跃入逃生通道，身后传来剧烈的震动。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复制体临终呢喃："对不起..."
但这次不是那个总带着三分讥诮的顾沉洲，而是五年前雨夜里借伞给她的男人。
逃生舱门在头顶咔哒作响，林晚的手指还残留着SIM卡边缘的刻痕。通道内壁结着冰霜，指尖触碰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在金属管道里回荡，像某种野兽的呜咽。
下方实验室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火光顺着通风管道缝隙窜上来。她往上攀爬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后颈流进衣领。不是血，是某种培养液的残留物。
"GS-001..."她喃喃自语，这个编号让喉咙泛起铁锈味。五年前便利店的雨夜里，有人用伞替她遮住半边天。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天淋湿她肩膀的不只是雨水。
上方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逃生舱盖缓缓开启。夜风卷着雪粒扑进来，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报。她撑着冻僵的手臂往外爬，却在看到地面景象时浑身僵硬。
废墟外站着个穿黑色防寒服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什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熟悉的轮廓让林晚呼吸停滞——和复制体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下多了道新鲜的擦伤。
男人抬头看见她时，瞳孔剧烈收缩。他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是一枚戒指，内侧刻着GS-001。
"你..."林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男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目光落在她紧攥的SIM卡上，脸色瞬间惨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几辆军用吉普正朝这边疾驰而来。
"听着，"他的声音终于挤出来，沙哑得不像话，"别相信我说的任何话。"说完转身就跑，消失在雪地尽头。
林晚愣在原地，直到怀里的SIM卡微微发烫。黑暗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心身后。"
这不是幻觉。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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