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镜轩的春雪
三月初,星罗城飘起一场不合时令的雪。
折镜轩后院的老梧桐刚抽新芽,雪粒子落在嫩绿上,像撒了一层碎玉。
青衣站在树下,一袭素白中衣,长发用红绳松松挽起,第一次,没有束胸,没有伪装。
铜镜挂在枝头,镜里映出少女真正的模样——
银发及腰,青瞳如水,锁骨下青鸾印记在雪色里微微发亮。
王冬撑着一把青竹伞,从月洞门走进来,看见这一幕,脚步不自觉放轻。
“阿夙。”
他唤的是她真正的名字,声音低而珍重。
青衣回头,雪落在睫毛上,眨眼便化成水珠。
“王冬,我好看吗?”
少年耳尖通红,伞沿一歪,雪全落在自己肩上:“好看……好看得想藏起来。”
二、青衡的决定
暗室的门吱呀一声开。
青衡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姐,别哭丧着脸,我这不是醒了?”
少年比记忆里更瘦,眼底却亮着一簇火。
“我睡了太久,该你把影子拿回去了。”
他抬手,掌心躺着半枚碎裂的铜镜——
那是三年前青衣分裂给他的半道影子,如今裂痕满布,随时会碎。
青衣指尖发抖。
青衡却笑得洒脱:“我试过了,没有那半道影子,我一样能活。但你……需要完整的自己。”
他把碎镜按进青衣掌心,铜镜发出一声清越的鸾鸣,裂痕瞬间愈合。
青衣只觉得胸口一热,镜里青鸾振翅而出,盘旋在雪空,发出长鸣。
三、嫁衣与嫁衣
雪停那日,昊天宗送来了嫁衣。
金丝鸾凤,红得像要烧起来,裙摆用蝶翼鳞粉勾边,行走间有流光。
星罗皇室也送来嫁衣。
银线青鸾,月白为底,裙摆如水,静立时有雪意。
青衣站在镜前,两件嫁衣并列,像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
她抬手,指尖从金丝鸾凤滑到银线青鸾,最终落在——
“金丝。”
她轻声道,“因为王冬喜欢。”
王冬在窗外听见,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冲进雪里,打了两个滚。
四、昊天宗与星罗的拉锯
婚期定在五月十五,皓月当空。
昊天宗坚持在宗门主殿行礼,星罗皇室坚持在星罗城朱雀台。
双方拉锯半月,最终各退一步——
· 迎亲:昊天宗出发,经天斗山脉,入星罗城;
· 成婚:星罗城朱雀台,礼成后返昊天宗祭祖;
· 洞房:折镜轩后院,老梧桐下。
青衣听完后,只问了一句:“能穿自己的嫁衣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弯了弯眼睛,像偷到糖的孩子。
五、大婚前夜·少女心事
四月三十,夜。
折镜轩后院,老梧桐挂满了红灯笼。
青衣坐在镜前,唐雅帮她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青衣忽然红了眼眶:“小雅姐,我娘没来得及给我梳头。”
唐雅把梳子放下,从背后抱住她:“以后我就是你娘家人。”
王冬翻墙进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花丛。
唐雅翻白眼:“少宗主,成亲前夜不能见面。”
王冬理直气壮:“我来看嫁妆!”
青衣笑出声,眼泪却滚下来。
王冬慌了,半跪在她膝前,用袖子去擦:“别哭,别哭……”
青衣握住他的手,指尖沾着胭脂,在他掌心画了一只小小的蝴蝶。
“明天,要牵好我。”
六、迎亲·蝶翼为轿
五月十五,天未亮,昊天宗迎亲队已至星罗城。
没有花轿,没有马车——
王冬展开蝶翼,金粉铺路,化作一只百米巨蝶,蝶翼为轿,青衣端坐其上。
星罗百姓倾城而出,朱雀台前人山人海。
巨蝶掠过城门,雪片般的鳞粉落在孩童掌心,化作细小光蝶。
“是神迹!”
“新娘是神女!”
七、成婚·朱雀台
朱雀台高九丈,红毯铺地。
星罗皇帝亲自主婚,玄老与大明二明分列左右。
青衣由青衡牵着,一步步走向王冬。
少年今日穿大红吉服,蝶翼纹用金线绣在袖口,笑时泪痣灼灼。
礼官高唱: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天斗山方向叩首。
“二拜高堂——”
玄老端坐,笑眯眯受了这一拜。
“夫妻对拜——”
王冬先一步俯身,额头抵着青衣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我终于娶到你了。”
八、洞房·梧桐与蝶
折镜轩后院,老梧桐下。
红绸绕树,蝶栖木开满小白花。
青衣坐在喜床边,王冬拿着秤杆,手抖得差点掀不开盖头。
盖头落下,少女抬眼,雪肤红唇,泪痣一点朱砂。
王冬屏住呼吸。
青衣轻声笑:“傻了吗?”
王冬回神,耳尖通红:“你……比梦里还好看。”
合卺酒是唐门特制的“三生醉”,一杯苦,一杯辣,一杯回甘。
王冬苦得皱眉,青衣辣得吐舌,两人对视,却又同时笑起来。
九、彩蛋·神界投影·终
铜镜被放在喜床内侧,镜面忽然浮现一行金色小字:
【镜神九考·五考:在嫁衣如火时,得到所爱之人的誓言。】
王冬低头,吻落在青衣无名指上的铜戒指:
“我愿为你,折断自由的翼,只为与你并肩。”
青衣回吻,声音轻得像蝶翼扇动:
“我愿为你,永世不照见自己,只因你眼里有我全部的真实。”
铜镜光芒大盛,化作一只光蝶,没入两人交握的掌心。
——从此,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